蒲興那邊好不容易揚眉吐氣了把,敲鍵盤的聲音有點大,椅子里的人好像被吵到了,歪著腦袋動了下。
又過了幾秒,他費力地睜開眼,精神還是不太好,臉色白得過分,眉宇間戾氣很重。
“野哥你醒了激動勁兒還沒過去,蒲興摘了耳機掛在脖子上,敲出一根煙往外遞,“來一局嗎
“嗯祁安什么時候走的他沒注意到,這會兒有點納悶,“剛才那個女生哪去了”
陳澤野沒接煙,把身子坐得直了點,脖頸很倦地往后仰,聲音也啞什么女生。
“就中午那陣兒。”蒲興聳聳肩,很老實地交代,有個妹子過來找你,我說你不喜歡被打擾,讓她回去,但她不聽,非要在這等。
“該說不說啊,這次來的和之前那些不一樣,看著挺乖。”“哦對了,她還穿著你們一中的校服。”
陳澤野臉色一變,狹長的眼尾收攏,雙眼皮褶皺壓出很深一道,從椅子上站起來“她人呢”不知道啊。蒲興沒想到他反應這么大,被問得發愣,十分鐘前還在這呢。
陳澤野煩躁地抓了下頭發,解鎖手機沒看見新消息,直接撥通了置頂那個人的電話。冰冷的機械音一下一下砸在耳邊,冷冽分明的臉上,眸色越來越沉。
沒有耐心等到最后,他掐斷電話又打了一次,玻璃門在這時開合,昏暗光線的盡頭出現一個瘦弱的身影。
時間好像靜止了幾秒,連帶著耳邊也被消音。
祁安手腕上掛著個白色塑料袋,外頭雨絲毫沒有減小,藍白校服被打濕了大半,濕漉漉的發尾貼在脖頸上,鼻尖被冷風吹得有些紅。
大概是沒想到他會醒,目光相對的那一刻,她微微睜眸,腳步都跟著僵住。
思緒還是一片空白,陳澤野已經大步朝著她走過來,頎長身影轟然而下,手腕不容分說地被桎梏。
網吧二樓有個很清靜的小包廂,知道這的人不多,陳澤野偶爾嫌下面吵的時候會來這補覺。墻壁上的開關被按開,突如其來的暖光讓祁安不太適應地瞇了下眼。
在這等會兒。陳澤野撂下一句話,關門下樓。
隔壁就有個便利店,他進去買了條干凈的毛巾,走到一半想起什么,折回最里排的貨架上拿了兩袋紅糖姜茶,路過蒲興身后的時候踢了腳凳子,讓他去搞點熱水回來。
蒲興那幾個人半局還沒結束,但完全沒了心思,圍在一起七嘴八舌。“我靠我沒看錯吧,什么人讓野哥這么上心啊。”還能什么人,心上人唄。
你看他那著急的樣,被拿捏得這么死啊。真他媽神了,沒想到野哥好這口。
門重新被關上,雜音喧囂隔絕,祁安動了動干澀的唇,剛想說點什么,白色毛巾從頭頂蓋下來,視野全部被擋住。
她伸手想掀,悶聲嘟囔陳澤野你干嘛。
別亂動。
祁安沒怎么防備就被他虛虛地扯進懷里,下巴磕在他胸口,混著雪松的冷冽一個勁兒往鼻腔里面涌。
這是頭一次他不太溫柔,黑色皮筋一把扯下,柔順的長發被擦得胡亂。
祁安半虛半實靠在他身前,強有力的心跳聲震在耳邊,不屬于她的體溫一點點吞噬感官。好近,近到心悸發慌。
頭發勉強被擦干,陳澤野上下打量著她,又發現了另一處疏漏。她身上的衣服還是濕的。
舌尖在側腮上頂了圈,下頜線繃得很緊,唇角抿直,一個不合適的想法冒出心頭。但總比讓她感冒情況進一步加重要好。
喉結滾了下,陳澤野沉著聲閉眼。嗯祁安很懵地仰頭。
他今天耐心真的好差,抓起她一只胳膊,讓她掌心擋住自己的眼。
四日
烏沉光線下,其他感官全部脫離,任何一點聲音都會讓人格外敏感。狹小空間里,心跳聲和呼吸聲格外清晰,緊隨其來還有衣服布料的摩擦聲。
睫毛刮在掌心很癢,祁安好奇地透過指縫往外看,撞入眼簾的是他凌厲勁瘦的脖頸,青筋脈絡清晰鮮活,微低著頭弓出一道弧度,再往下的肩胛骨同樣凸出。
他兩手扯著衣服下擺向上拽,蹭起來的衣角隱約露出一截精瘦的腰身,帶著獨屬于少年的蓬勃力。
祁安沒想到會是這個走向,連忙閉緊眼睛。可喉嚨卻不受控制溢出一點聲
音。
陳澤野精準捕捉,動作卻沒停,干脆利落地將衛衣脫下勾在手里,半俯下身子湊近她,笑得有點痞。
“祁同學。”
你怎么還偷看啊
祁安臉紅耳朵更紅,像被煮熟的蝦子,但還是想守住自己最后的倔強“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