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磨了下牙根,喉嚨無奈溢出幾個字。
小騙子。
和祁安分到同一宿舍的女生叫明語,她是臨舟二中上來的,性格有點自來熟,看見新室友進來,抬起手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黎北”明語嘴里咬著根棒棒糖,字音含糊,沒聽過這個地方誒。祁安把材料在桌角放好,輕聲嗯了下“一個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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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寫到十點多她才停筆,見明語還沒回來,拿著衣服到浴室里快速洗了個澡。
宿舍里面暖氣給得足,臉被熱氣氤得發紅,她擦著頭發在書桌前坐下,拿起手機看了眼,居然一條新消息都沒有。
唇往內抿了抿,她忍不住點開置頂聊天框你在干嘛呀
等了幾分鐘還不見回復,屏幕一點點暗下去,祁安有些不開心。是去洗澡了嗎
這個解釋看起來似乎很合理,祁安放下手機準備再寫幾道題,屏幕也是在這個時候亮起來的。陳澤野直接彈了條語音電話過來。
宿舍里只有她自己一個人,但祁安還是手忙腳亂地翻找出耳機,確認插好后才接通。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小氣了。
不想讓其他人聽見陳澤野的聲音。就連房間里的花花草草都不可以。
祁安試探著叫他的名字“陳澤野”很低一聲嗯,混著不明顯的電流聲,然后是寒寒簌簌的腳步聲。
安靜地等了兩秒,祁安又叫了一次陳澤野。他還是嗯。
祁安擰了擰眉,倏地想到什么“你是不是生氣了啊”怎么這么愛胡思亂想。陳澤野低聲失笑,語氣寵溺又縱容,“我哪敢和你生氣。”
“那你怎么都不”
祁安腦袋里亂七八糟的,語言也組織不太清楚,下唇被咬的留下一排齒印,她低頭看著衣襟下擺的褶皺,像是委屈地在抱怨“以前你都會給我發好多消息的。”
原來在計較這個。呼吸聲更重了,一下一下敲在耳膜,像是羽毛不經意掃過。
祁安較起勁“就是這個。”
“那我先認個錯。”頓了兩秒,他開口“寶寶,來陽臺這邊。”
祁安反應了足足五秒,聽筒中風聲一點點加大,她不可置信地跑到窗邊,玻璃窗上渡了很厚一層白霧,她擦起來都有些吃力,終于劃出一片清明。
陳澤野就站在樓下的路燈旁,身上是那件熟悉的黑色沖鋒衣,肩頭和衣襟的布料上都沾著雪粒。昏黃路燈下,少年身影被拉得很長,肩線平直開闊,周圍是白茫茫一片,他嘴里咬著根半燃的煙,唇邊那點猩紅在黑夜里格外耀眼。
陳澤野
在這一刻抬起頭,兩個人的目光隔著冬日雪幕糾纏在一起。
祁安愣了愣你怎么
“一直沒給你發消息是因為。”陳澤野打斷她的話,無辜地解釋,知道我們家寶寶好學,今晚肯定要在宿舍里做題,所以沒忍心打擾。
你怎么過來了啊
祁安根本顧不上別的,又回到之前的話題,她轉身拿起外套就要下樓,可陳澤野卻及時制止“不許下來。”
外面很冷,你會感冒。
就乖乖待在宿舍里別動。
祁安眉頭皺起“總不能讓你白來一趟呀。”
沒白來啊。”陳澤野把煙掐滅,聲音還是啞,“我就是想過來看你一眼。“現在已經看見了。”
祁安覺得他有時候真的是一根筋想看的話你打個視頻電話不就好了。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之間隔了好遠一段距離,外頭雪又下得這么大,白白出來受凍干嘛呀。笨死了。
樓下的人只是笑,視線中他搖搖頭“這不一樣。”
怎么就不一樣了
親眼看見才作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