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窗戶沒有關嚴,冷風順著縫隙徐徐吹進來。
江馳逸靜靜盯著陳澤野看了幾秒,忽然笑起來,低聲罵了句臟話“你他媽還真是”
真是一點都沒有變。
遠處烏云慢慢吞吞飄過來,半遮半掩擋住澄黃光線。
窗臺上殘留的浮雪被帶動卷起,融化落上皮膚,留下濕漉涼意。
“等著。”江馳逸抬眼,對上陳澤野的視線,指尖在理石臺面上輕叩,“我找人幫你留意。”
江馳逸高中那會便開始玩賽車,高考結束后不顧家里人反對進了車隊,除去比賽,這幾年一直待在江北,加上江家背后資產雄厚,他的人脈要比剛回國的陳澤野更廣。
陳澤野從口袋里翻出顆可樂汽水糖,拆開后不緊不慢咬碎,舌尖卷著微酸的粉末“就在江大本部附近找,她早八課多,起太早的話會沒有精神。”
“房子要雙人間,供暖一定要好,她體寒怕冷,冬天容易感冒。”
“最好還要有落地窗。”提到祁安的時候,陳澤野臉上總是帶著笑意,連帶語氣也柔和下來,“她喜歡陽光好的地方。”
一連串的她把江馳逸聽得頭疼,抬手捏上眉心,沉默了會兒才繼續問“那你的要求呢”
“我沒什么要求。”陳澤野單手抄兜,模樣格外懶散,唇畔噙起笑,“能和她在一起就行。”
江馳逸“”
眉頭皺起,嫌棄的神色一覽無余,江馳逸嘖聲“真應該拿個鏡子讓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模樣。”
陳澤野不以為然,眼角弧度松懈,反而跟著打趣“我什么樣兒啊。”
“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戀愛腦。”江馳逸搖頭,似乎覺得他無藥可救。
陳澤野漫不經心地哦了聲,唇角揚起,還有幾分炫耀的意味“那是我的榮幸。”
“不過有一點要糾正。”脖子松散地向后仰,下頜線條繃直,漆黑的眼眸落在他身上,陳澤野緩緩說“不是戀愛腦。”
“我是安安腦。”
江馳逸“”
受不了了。
這人簡直是百毒不侵。
“不過江大附近的房價普遍比較貴。”江馳逸話題一轉,“你手頭”
后面那半句過于殘忍,他換了個比較委婉的說法“你回來沒多久,需不需要我幫你”
“不用。”陳澤野出聲打斷,抬手在后頸那塊兒摁了下,“沒窩囊到那種地步。”
江馳逸腦子慢了半拍,下意識反問出來“什么”
“自己的女人。”陳澤野挑了下眉梢,多了些混不吝的勁兒,一字一句強調,“自己養。”
江馳逸也笑,抬手拍在他肩膀上“可以。”
怕祁安一個人在病房里無聊,陳澤野轉身要回去陪她。
江馳逸站在原地沒動,目光落在他背影上,眸光微閃,忽然開口叫
他的名字。
“阿野。”
他們倆平時無所謂地鬧慣了,真要算起年齡,江馳逸比陳澤野還大上兩歲。
他其實一直都把陳澤野當自己親弟弟看待。
陳澤野腳步停頓,回身看過來。
“現在這樣挺好的。”
江馳逸想起之前他在美國那種狀態,斂去方才的不正經,表情變得認真,“這才像我認識的那個陳澤野。”
意氣風發,桀驁不馴,帶著年少獨一份的驕傲與輕狂。
哪怕被打倒一萬次,也絕不會向命運低頭。
陳澤野明白他在說什么,隨意地笑起來“因為她在身邊。”
他的愛,他的解藥。
都回來了。
祁安在醫院住到周末,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剛好在大廳碰見那個經常照顧她的小護士。
她笑著和祁安揮手告別,祁安卻猛然想起來前天晚上,昏暗寂靜的病房中,她撞見兩人親密的尷尬場景。
某些畫面不受控制在腦海中重演,耳根處的皮膚隱隱約約燒起來,祁安揪著陳澤野的衣袖,臉悄悄往他身后藏。
陳澤野回頭奇怪地看她一眼,注意到她臉頰耳尖上的緋紅,馬上反應過來什么。
她害起羞的模樣特別有意思,像小貓一樣埋頭躲避,陳澤野沒忍住就想逗,手臂繞過纖細的脖頸,他把人牢牢圈進懷里,手指捏上她的臉“寶寶。”
聲線被壓低,貼在耳側拂開酥酥麻麻的癢,他故意使壞“我們要不要過去和那個護士道謝啊。”
“她平時對你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