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棠聽完胡母的話,覺得非常窩心,這些道理她上輩子也聽過,但總也沒有鬧明白,總是以為娘家很重要,父母很重要,但其實結了婚,就應該以小家庭為重,以自己和丈夫為重。
“謝謝阿姨,這些話我會記在心里的。”夏青棠認認真真道了謝。
胡母笑了笑,又說“我自己就是這樣的,我娘家媽對我不行,那么多兄弟姐妹里她唯獨討厭我。后來我就千挑萬選找了燕妮爸爸,他人好,他爸媽也對我非常好,比我親爹親娘好多了。可惜他們走得早,我也沒能好好孝敬他們。你也別太傷心,說不定你那婆家,也會成為你的依靠呢”
“反正,要是他們對我好,我也會對他們好的。”夏青棠只能這樣說,因為她對謝家那個家庭還是充滿戒心。
“是呢,將心比心才是對的。”胡母拍拍她的肩膀,上班去了。
夏青棠今天是晚班,所以整個白天都在家里,等胡燕妮也去上班了,她就在書桌前整理那些信件,把同一個人寫來的信都放在一起,然后按照信件數量的多少來給別人回信。
有個叫張明勝的男同學給她寫了六封信,最近的一封是上個月的,可謂誠意滿滿了。
這一天,她一共寫了十幾封回信,之后見時間差不多了,就收拾了東西去等謝瑾萱下班了。
離上晚班的時間還早,他們可以先吃個晚飯,再去棉紡廠。
夏青棠在大門外等了一會兒,謝瑾萱就推著自行車出來了“青棠”
“瑾萱。”夏青棠沖他微微一笑。
謝瑾萱卻一眼就看出她眼睛微微有些發腫,趕緊問道“你怎么了是遇到事兒了,還是沒有睡好覺”
“都有。”夏青棠說“我們往前走吧,一邊走一邊說。”
夏青棠慢慢說了信件的事情,還從包里拿出了謝瑾萱寫給她的那封信“我看過你的信了,寫得很好,很真誠。如果我前年收到了你的信,我肯定會給你回信的。”
謝瑾萱先是高興“有你這句話,我可真是太開心了。不過你媽怎么能做這種事情呢畢業后,你都上班了,是大人了,藏了你的信,還全都拆開看過了,想想我都覺得嚇人。”
夏青棠說“我昨晚大哭一場,后來已經想通了。趙美珍從沒把我當成她的孩子看待,對她而言,我只是個工具,得給夏青海帶來好處才行。夏青海心里肯定也是這么想的,說不定很多事情還是他跟趙美珍一起商量著做決定的。至于我爸我不知道這件事他參與了多少,但我仔細想一想,這么些年,他作為一個父親,也挺失職的。他明明是可以勸說趙美珍的,但遇到很多事情,他都在裝聾作啞,好像這樣他就可以不用負責任了。你說,這多可笑啊,他明明是一家之主,他明明應該擔起責任的。”
她表情淡薄,眼神沉靜,雖然嘴里說著這些話題,但分明已經不在意,也沒有情緒波動了。
謝瑾萱趕緊說“你去廠里要是碰到他,可以問問他之前知不知道。我覺得你爸看上去雖然懦弱,倒也沒有那么壞心眼。”
他還是不忍心看到夏青棠連一個真心的親人都沒有,所以還想幫她挽回一點親情。
“要是碰到了再問吧,我已經不把這些放在心上了。等回到廠里,我會去跟傳達室的人說一聲,今后我自己的信件,必須交給我本人。”
棉紡廠職工眾多,除了辦公室的信件會單獨送去辦公室那邊,其他職工的信件都是統一堆在傳達室的,每天有那么多信,也不能怪傳達室的人把她的信交給趙美珍了,畢竟,誰家都會幫忙帶走家里人的信件的。
歸根究底,這不是傳達室的錯,是趙美珍太壞了。
一個人成心作惡,是防不住的。
“要不然,你以后的信件都寄到我這里,我幫你轉交。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拆你的信件的。”謝瑾萱說“我們單位傳達室跟我很熟,也絕不會弄丟信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