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棠也陰陽怪氣道“薛阿姨說得沒錯,我就是特別精,而且我這個人吧特別記仇,誰要是得罪了我,我能記仇一輩子。”
薛阿姨臉一白,不敢說話了。
夏大明那老工友的愛人倒是低聲問道“青棠啊,你嫁去那樣的人家,過得好嗎他們對你好不好呀”
聽她言語溫和,充滿關切,夏青棠就笑著說“鄭阿姨放心,我愛人他們全家都對我很好的。大家不都說,我結婚后長胖了,氣色也好了這都是證明嘛。”
鄭阿姨笑了起來“那就好,你爸爸老是跟我們說,擔心你在婆家過得不好,現在他肯定可以放心了。”
右手邊那個年輕工友立刻問道“夏干事夏干事,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嫁去那么好的人家的呀那種大人物的孫子,你怎么認識的總不可能是別人介紹的吧”
“我愛人是我中學校友,我們倆畢業后才認識的,之后經人牽線走到了一起,就這么簡單。”夏青棠也拿了幾顆花生,慢悠悠地剝開來。
“這哪里簡單啊就你這個家庭,他們家里沒人反對嗎”
“據我所知,沒有。”
“你們兄妹兩個,還真是厲害。”年輕工友嘖嘖贊嘆道。
另一個三車間的年輕工友說“我說夏干事,你婆家那么厲害,你為什么還留在棉紡廠啊”
“棉紡廠有什么不好嗎我覺得這里挺好的啊。”夏青棠說“在哪里都是工作,我寧愿在熟悉的環境待著。”
鄭阿姨點頭說“是啊,青棠從小就待在這兒了,這里都是認識的人,在這里上班多舒服啊,要是去了什么機關,說不定會有壞人的。”
正說著,夏大光忽然拿著他的小酒杯,面色古怪地走了過來。
“青棠,你能過來一下嗎大伯想跟你說幾句話。”夏大光低聲道。
兩輩子了,這是夏青棠第一次見到夏大光低聲下氣過來跟她說話。
可見有些東西她本人不太在意,但親戚們、熟人們顯然不會這么想。
夏青棠故作驚訝道“大伯要跟我說話大伯這么多年不是一直說,女孩子都是賤命一條,吃飯不能上桌子,也不配跟男人說話嗎大伯現在怎么要跟我這個賤命人說話了”
桌上的鄭阿姨立刻皺起眉頭“這是怎么說的咱們婦女能頂半邊天,這位同志怎么瞧不起女人啊”
夏大光被鬧了個滿臉通紅,他這個人,在家里極度重男輕女,像個封建zhuan制的君主,但在外面他可不是這樣的,這人要面子,現在被人知道了這些,他下意識就舉起了右手想要扇她巴掌,卻又突然想到夏青棠的婆家是謝家,又立刻閃電般放下了右手。
“我什么時候說過這樣的話青棠,你小孩子可不能亂說話的。”夏大光尷尬地笑著,想要拼命解釋。
夏青棠說“反正我不想跟大伯說話,也不配跟大伯說話。”
“你”夏大光也不裝了,立刻拉下臉低聲喝道“你別以為自己嫁去了一個好人家,就能看不起我們這些長輩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那婆家又能光鮮幾年啊”
“這我不知道,婆家的事情我是不管的,我是自己不想跟大伯說話。倒是大伯你,變臉比誰都快呢之前在食堂門口還在教訓我沒規矩,不想跟我說話,現在知道我攀了高枝兒,大伯立刻端著酒杯過來敬酒這種事,反正我是做不出來的。”夏青棠笑了一下,“我這個人說話不好聽,大伯確定還要繼續跟我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