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春日,氣溫逐漸回暖。
又熬過了一個嚴冬,永河村的老人們聚在村口,手里忙活著輕省的活計,曬著太陽嘮嗑。
本該寧靜的畫面,卻被遠處傳來的一陣驚呼聲打破。
“秋娘,你家小石頭掉水里了”
“趕緊帶上家里的錢去”
一陣陣急促的聲音越來越遠,模糊得聽不清。
村口老人們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村長家的牛車軋過村口土路,咣當咣當地往外跑。
牛車上赫然躺著個面色慘白,渾身濕漉漉的小娃娃。
牛車跑過,揚起一陣灰土。
灰塵散去后,村口已然圍了不少人。
看著牛車消失在視線中,村人面露同情。
“顧家可真夠倒霉的,我瞧著小娃娃嘴巴上都沒血色了。”
“這獨苗苗要沒了,顧家可怎么辦喏。”老人家滿是褶皺的臉上寫滿擔憂,將絕后兩字咽了下去。
對時人來說,沒子嗣那是天大的事。
且不說老了干不動活,沒人養老送終,死后無人摔盆燒紙,就連活著的時候,遇到事沒人撐場面,無論有理沒理都容易被欺負。
論地位,沒子嗣也是人人瞧不起的。
村里農活日復一日,枯燥之余就愛嘮嗑聊點八卦,不少人都愛拿顧家來說嘴。
這會兒眼瞧著顧家獨苗苗快不行了,更是話完全打不住嘴。
“原本顧家日子不錯,在咱們村子里也能排得上號,但現在你看,那衣服上都是補丁。”
“最近秋娘天天上山挖野菜,我可記得她懷的時候,天天吃雞蛋,還殺雞嘞”
“那也只能怪秋娘自己肚子不爭氣,生了個病秧子,還心大得想要送去念書,喝藥念書,簡直是往錢袋子上捅了兩個大窟窿,誰家遭得住”
村長架著牛車往縣里趕去。
幾乎跑出了牛車最快的速度,盡管有些心疼自家牛,但還是沒減速。
他生怕自己慢點,小娃娃就真沒了,那可真是造孽了。
村長回頭看了一眼,娃娃躺在車板上,小臉白得不行,頭發濕噠噠的貼在臉上,瞧著就怪可憐的。
“架”
“小石頭你醒醒。”秋娘將孩子緊緊地抱在懷里,試圖用自己的體溫,給渾身冰冷的兒子暖暖。
顧大根也著急得不行,但是為了救孩子渾身衣服也濕透了,碰都不敢碰身嬌體弱的兒子一下。
只能笨拙地蹲在娘倆前面,給他們擋呼嘯而來的風,牛車只有一個車板,可沒有棚。
他嘴里還不停地念叨著“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永河村距離縣城二十多里,牛車速度沒有馬車快,但半個時辰不到也趕到了。
此刻,顧璋呼吸都有些微弱了。
進了城,衣服已經風干的顧大根,一把抱起自家兒子,往縣城熟悉的醫館里狂奔而去。
“讓讓讓讓”粗啞的聲音如銅鐘擂鼓,陡然響起,讓人心臟一停,不由側目。
隨即就被眼底布滿血絲,瞪目如牛的顧大根嚇到,停住腳步,下意識給他讓路。
若是不讓,怕是要被這壯得和蠻牛一樣的漢子撞飛。
誰也沒有注意到,就在這個時候,粗壯漢子懷里的小孩,細弱的呼吸,稍稍強勁了一點。
顧璋覺得天旋地轉,渾身發冷。
他這是怎么了
想起來了,是喪尸圍城
“隊長,喪尸太多了,前面快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