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的可是真的”
其實在找人出發去府城之前,他們都還是抱有希望的,覺得只要請來提出增產法子的小農神,應當是有希望的。
可在苦等的日子里,麥子的情況一日不如一日,原本的希望便一日日磨滅。
他們用了許多管用的土法子,都沒能阻止田里的情況一日日壞下去。
顧璋道“只是看著嚴重,沒傷及根本。”
因為過了冬日的田里,麥苗都已經長好了,就跟密集的雨點一般,有了這些麥苗在,如深耕這樣的操作已經不可能完成了。
好好養一養,也不是不能養回來。
看人都在這兒,他也懶得回去說讓村長傳話了,直接一樣樣任務安排起來。
村民們早就束手無策,覺得自己干什么都是錯的,六神無主的時候,突然有人一樣樣給派活,準確的知道自己要干什么,頓時精神了不少。
有事干總比干著急強
挑水的挑水、挖溝渠的挖溝渠
顧璋又去看了長陽村另外兩處地。
這兩處地的百姓明顯精神頭好些,也許是田里情況還行,巴巴地等他來。
顧璋瞧了,除了一兩家田地自作主張亂來,很難救活之外,其余都是差不多的問題。
等三處都安排完,他又帶著人檢查了幾遍,確認這些村民沒有理解錯誤,這才回到村里安排的住處,歇下。
當夜。
方桉有些疲憊回到家,家里無論大人小孩都沒有睡。
心中忐忑地坐在一起。
“爹,你說這能行嗎”方桉的大兒子問,給他爹遞了一塊餅子。
這一趟回來,瘦得太厲害,把他們都嚇壞了。
方桉接過餅子,掰開分成幾塊,給每個孩子手里都塞了點,這才慢慢吃起來。
他老了,牙不好,只能慢慢吃,也慢慢道“總歸咱已經盡力了,明日起來看吧。”
“這顧相公真嚇人,看著也才十一三歲的年紀,我都不敢看他。”
“咱們再堅持幾日,若真的救不活,咱就去縣城里找活干,總不會餓死的。”
嘴上這么說,誰心里都清楚,縣城里的活,哪有這么好找基本只有力氣的壯漢才能找到活干,若地里真的救不活,幾個村的人都去縣城找活干,哪里有這么多活
干一點沒一天的,家里上上下下這么多張嘴,想想都覺得愁。
這天夜里,許多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
直到夜半,都還有人問睡在身旁的另一半,覺得麥子真能被救回來嗎
深夜的夢里,也全是地里的麥子,麥子黑了,麥子倒了,麥子長滿了蟲,麥子穗粒都是空的
直到天色微亮。
淺夢中的人一個個在擔憂中醒來。
連村里的雞都被餓得對起來的人咕咕咕直叫。
顧璋可能是村里唯一睡得香甜的人。
他是被一陣帶著歡快和驚喜的呼聲吵醒了。
隱隱能聽到紛亂嘈雜的聲音,“麥子”“奇了”“我家的”“干活”
顧璋睜開眼,朝著窗外看了一眼,天都還沒有大亮。
他翻過身去又閉眼繼續睡。
等再醒來,他推開農家木門,走到院子里。
院子里站滿了隨性的衙役和小廝,驚奇不已地看過來。
小廝連忙端來盆水和毛巾,見顧璋開始洗漱,忍不住好奇地問“顧相公,你知道田里的情況嗎”
顧璋將熱騰騰的毛巾從臉上拿下來,再睜開眼睛望遠處湛藍的天空,覺得世界都明媚清澈。
他反問“你去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