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經離開的盛千琴,面帶嫌棄道“虧爹還把祝子瑜夸得天花亂墜的,竟然連個農家出身的十六歲小書生都比不過。”
她自幼刻苦,琴棋書畫、女紅、掌家無一不精,京城中誰不夸她一句好可偏偏是一無是處的燕芷得家中喜愛,能自己選擇夫婿,不滿意就不嫁,拖到現在都不議親,反而是她要去和祝家聯姻。
盛千琴想想就覺得憤然,心如泡酸汁“她可真是老天爺的親閨女,就連朝花宴上已經送錯的百花囊,都能冒出個長輩弟子替她解圍,不惜為她擔下這份貪嘴好吃的名聲。”
“小姐,咱等會兒還要隨夫人去祝家道喜。”婢女提醒她,想到自小不服輸,樣樣都要爭第一的小姐,又安慰道,“祝公子才學亦不俗,還有祝家做后盾,日后定能步步高升,給小姐榮光。”
“我若為男子,豈須靠他給我榮光”盛千琴拂袖轉身離去。
游街結束。
顧璋穿著新科進士的官服,在左鄰右舍的恭喜聲中,和家人一起走進了顧家院子里。
顧大根高興了一路,樂不可支地想把顧璋舉起來,不過這會兒顧璋都一米七了,哪里是輕易能舉得動的
顧大根傻笑著,唇角咧開到耳根,與從前一模一樣,眼眶卻有些發紅“小石頭大了,爹都抱不動了。”
顧璋抱住他,軟聲道“我再大也是爹娘的孩子。”
上輩子一個人走,一個人在末世跌跌撞撞地掙扎長大,實在是太苦了,無論血與淚,都沒有人心疼他。
他想當有爹娘的孩子,無論走多遠,都有人等著他回家。
顧大根笑得胸膛都不住震動“這么大了,還好意思跟孩子似的撒嬌,羞不羞”
顧璋松開他爹,轉頭和秋娘告狀“娘,你看爹”
秋娘眼眶里也盛滿喜極而泣的淚水,笑道“等會娘幫你罵他,幫小石頭欺負回來。”
顧璋又抱了抱秋娘,腦袋放在秋娘肩膀上“娘最好了。”
王氏也在菩薩前喜極道“菩薩保佑,日后小石頭都平平安安,過得順心如意。”
顧老爺子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出來了,他有時候回憶過往,只覺得自己編螞蚱哄生病大哭的孫子,還是前不久的事情,一晃眼,孫兒都這么大了。
還帶他這個從小直不起腰來的老頭,成了寧都府人人都認識敬重的農官,如今還到皇城腳下,看到最繁華的京城。
這輩子能如此,即使明天就閉眼,也沒什么遺憾了。
接下來,就有許多人登門道喜。
顧璋也沒閑下來,他要去參加幾位寧都友人的宴席,要準備不久后的瓊林宴。
不過在這之前,燕老也專門為他辦了一場宴席,還邀請了許多相熟的昔日舊友。
宴席中,燕老笑容都沒消失過,接受著昔日好友的祝福和恭喜。
“子實能得此子弟,著實讓人羨慕。”
“當年科舉就沒考過你,沒想到兒孫也比不過你收的弟子,十六歲就連中六元,真是前無古人,聞所未聞。”
燕老高興得都喝起酒來,連好友邀他請客,他都不推辭。
姜武和顧璋常侍他左右,見他一杯杯喝,顧璋小聲勸道“師父,您少喝點。”
燕先梅“今兒高興。”
他已經略有些渾濁的眼睛,看著如今身長玉立的顧璋,眼里說不出的欣喜,他手笑著在腰間比劃“當初我見你,你才這么高點,如今都成狀元了。”
燕老開這場宴的目的,顧璋心里也是清楚的。
師父這是想把官場人脈介紹給他,官場向來獨木難支,若能有長輩照拂,族人相互扶持,路能好走許多。
這場宴會賓主盡歡。
在諸多賓客的矚目下,燕老將自己的重愛和珍視毫不保留地展示出來。
他笑得一如既往的和煦,看著顧璋道“如今成了新科進士,日后要沉穩些,師父便給你取個字吧。”
往后在官場行走,總不能再讓人直呼其名。
“弟子恭聽。”顧璋朝燕先梅執弟子禮。
燕老笑道“瑤光,你覺得如何”
宴上賓客,聽到這個字,都有些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