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岳城,縣衙。
“怎么這點事都能辦砸”
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徹底打破了室內的平靜。
安岳縣令冷哼一聲,怒道“有本事你來做”
嘴上說著強硬的話,渾身卻散發著控制不住的慌張,整個人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屋子里來回轉悠,他念道“眼看著就要燒光了,誰知道怎么會有一個百夫長帶著兵過來”
“哪怕晚來一個時辰,或者來的是巖武縣衙里的那些人,都不至于落入現在這個境地”
安岳縣令看向黃富商,眼露兇光“聽聞黃老爺送出的美婢被人直接從房間里扔出來,莫不是你哪里漏了馬腳,打草驚蛇了”
黃老爺猛地抬頭,急聲道“這不可能”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穩呼吸和聽聞賬冊被帶走后狂跳的心臟“這會兒無論官員留宿、借宿在何處,送上美婢伺候不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嗎”
黃富商反咬一口道“怕不是大人籌謀太多,走漏了風聲,被人察覺,這才提前派兵卒前來攔截”
安岳縣令怒極“放肆”
“好了”一道厲喝打斷了劍拔弩張的兩人。
此人正是臨永縣令,他年紀最長,經的事也最多,這會兒能沉下氣來“看看你們像什么話事態未明,就自亂陣腳。”
焦灼到一觸即燃的氣氛,宛如被潑了一盆冰涼透徹的水。
都不由覺得背后一涼,滲出涔涔冷汗來顧璋小兒分明還遠在巖武,竟然就能讓他們自亂陣腳。
是他從前的名聲太嚇人還是最近大刀闊斧、連連不斷的動作,讓他們心中忌憚
臨永縣令撫了撫胡須,壓住眼底緊繃的情緒,鎮定道“無論怎樣,賬冊已經燒毀了一半,總歸還有描補的機會,而且顧知府靠著一半的賬目,也不一定能發現什么。”
孫富商擦擦頭上的冷汗“對都燒了一半,顧知府也不一定能看出我們做的那部分。京城離得那么遠,傳言傳這么遠,也許早就變了個樣子。”
他說得斬釘截鐵,像是為了說服自己,可額頭上不斷冒出豆大的冷汗,訴說了他心中所想。
顧璋在京城之威名,也許百姓不知道,但他們這些切身利益被影響的地方官,可一清二楚。
還未入仕,便能在科舉時,找出國庫稅賬的錯漏之處。
戶部繁冗復雜的陳年舊賬,也能被他帶人理得清清楚楚,挖個蘿卜帶出泥,不知掀了多少人下馬。
甚至聽聞此子腦力之奇,能在早朝上,當場翻看全新的賬目,一眼找出賬冊中的問題。
聚集在安岳縣衙中的幾人,心中不約而同地想那么復雜、龐大的舊賬,都逃不過顧璋的眼睛。
他們區區一個僅有四個縣城的府,無論賬目、政令、縣志加起來就算再乘以十倍,怕是都沒戶部一年的賬多。
只是燒了一半,真能僥幸躲過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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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夫長按照慣例,先回軍營述職,確認沒問題之后,再將所得送往府衙。
顧璋聽到消息,也被喊到大帳中。
他皺眉“如此重要的地方,應當有人看守,為何會走水”
“回顧大人的話,是相隔兩間的偏廳年久失修起火了,天干物燥最近又炎熱,這樣的事在剛赤府并不罕見。”
顧璋卻覺得有些異樣,這么多年都沒事,別的官員一任接一任,甚至在他來之前都沒出什么事。
偏偏在他決定常駐巖武城,派人去取的時候走水被燒
“不用拉去府衙了,直接搬去北驍衛講學的大帳里,我這些日子都在營地里。”
辛少昌目前看著沒什么問題,但他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