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也起碼有六分真,他雖然開了學校,但是可不樂意一直朝九晚五,一遍遍講著重復性的知識,做著重復性的工作,這次特殊,他的小姑娘身體不適,他想留在京城讓媳婦安心養身子,這才主動攔下了這個差事。
明盛帝信了,顧璋是因為收到了剛赤府的來信,發現也許還有更有天賦的,未免自己學生太笨,自己遭累,這才有了這個想法。
畢竟連他這個皇帝,也要為顧璋的懶散愛玩退讓,已經批了兩次足足一個月的休假了
他這個當皇帝的都沒這么奢侈享受過。
明盛帝問“既如此,不如朕派一批舉人隨你學,他們能中舉人,天賦定是絕佳的,不必如此費心。”
顧璋忙拒絕“我說的天賦,和讀書的天賦,可不是一種天賦”
見明盛帝對女子入學這件事沒什么特別偏向的態度,中立得有些隨意,顧璋不打算跟他繼續聊這個話題,轉而打聽起李成此人。
明盛帝聽顧璋打聽,好笑道“你也有怕的時候”
顧璋正色“我這叫知己知彼,怎么能叫怕呢”
在明盛帝注視下,顧璋泄了氣無奈道“好吧,我承認李老有些難纏,今早對辯就能看出他才思敏銳,思辨犀利,若不是這幾年也沒落下讀書,怕是今日就要落下風了。”
顧璋瞅著明盛帝,那烏亮的眸子里,分明寫著“您幫不幫我”
見他這副有些微微苦惱,卻越挫越勇的模樣,明盛帝更多了幾分喜愛。換個人來,指不定要害怕退卻,或者又惱恨老城倚老賣老,以禮壓人了。
明盛帝給顧璋講了些李老的性格和事跡。
李老是書香門第出身,年輕的時候做過諫官,外任修過水渠、干過實事,回京城后在戶部、工部都任過職,精明干練,很少出差錯,也是上了年紀之后,身體有恙,這才去禮部做輕省活。
顧璋打聽完了消息,派人回家說了一聲,就歡快地跑去李尚書家蹭飯了。
顧璋跟著門房往里走,在一間簡約大氣、細節又處處精致的書房里,見到了正在煮茶的李尚書。
顧璋行了一個晚輩禮,起來后,他往桌上一瞅,有些驚訝,這好像也是一本報紙剪貼冊,秋娘剪貼收集的那本是破案故事,這本好像收集的是他的十萬個為什么。
顧璋的相貌確實俊朗,又總愛笑,眉宇間盡是
灑脫和疏朗,二十多歲正是生機勃勃的年紀,又有一身不俗的才干,正是最討這時候許多長輩喜歡的模樣。
李老想著自己在早朝上說話不客氣,年輕人又有功績,多半自傲,本以為會遇上氣勢洶洶找上門來的顧璋,這會兒發現顧璋笑得溫和有禮,晚輩禮也是做得足足的,還真有些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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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老友們說的“最會詭辯”“是個刺頭”“你可得小心了”好像有些不一樣。
如果薛將軍、燕先竹等一干人在這兒,絕對會痛心疾首地喊“這小子初見的時候最會裝乖,你可千萬別被他這副模樣給蒙騙了”
可惜李老是聽不到這聲提醒了。
李老嚴肅的表情也露出些笑意,抬手請道“坐。”
顧璋坐下后就順手幫著煮茶,這些活他和媳婦煮茶的時候都做慣了,順手的事,邊煮茶邊和李成拉起了關系。先說我聽說過您的事跡,心里也是敬佩的,又說起他曾經得戎銳教導,戎銳又是您的好友,他也算是半個好友弟子了。
李老本還有些客氣,這關系一拉,晚輩遞來的茶水一喝,又回憶了一下自己和戎銳年輕時在朝堂上爭辯的往昔,看顧璋就更順眼了,真宛如自家子侄。
跟自家子侄說話,也就不必那么多繁文縟節,引經據典了,他直截了當道“好好的學校,傳道授業以解民之憂,本是大好的事情,怎么偏要女子來你可知男女不同席、男女授不親、男女不雜坐,若真的要招女弟子,光是這三個問題,你要如何解決”
男女之大防,顧璋心里只有嘆氣。
顧璋深諳辯論精髓,不答反問道“我有一事不明,這三規定之男女大防,分明是對男女雙方的禮教約定,為何最后退讓吃虧的,只有女子既然男女不雜坐,不同席,為何您老人家不說讓男子回去”
顧璋睜著一雙單純的、好奇的、求學的誠摯雙眼,望著李老,十分積極地回應李成的問題和疑慮。
李老被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