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爺,你就留在家里好好照顧爹和阿奶他們吧。”
“可是”
“沒事兒,我們以后坐牛車,多重都不累。”
林老漢這才作罷。靠著椅子搓陰米的林富貴看了看自己的腿。
等自己的腿好起來,以后他來背米花糖,她們娘倆就不用那么累了。快些好起來吧。他嘆了口氣。
“姑娘,給我包五文錢的小米米花糖”
“小娘子,我要那個糯米做的。”
“老板娘,來兩塊米花糖”
林為珍和張氏忙著包米花糖,收錢找錢,她倆旁邊的商販,眼睛紅得都快滴出紅墨汁來。
他與身側的商販低聲道“這米花糖的生意真是賺哪。”
“可惜我們又不會做那米花糖。”
做不來米花糖,就只能干看著別人賺錢了。
這邊廂,一個穿著體面的食客,一面嚼著米花糖,一面道“你們這生意還挺掙錢的吧,這么掙錢,怎的還這么省襖子都破成這樣了”
張氏聞言一愣,下意識自自穢,忙要去遮身上的補丁。
林為珍掙了錢,一直想著要吃好喝好,倒是把穿好這一件事給忽略了。
她垂頭,摸摸身上的破襖子。是該添件新衣裳了。
且,過幾日要去金員外家做席面,穿得太破似乎也不妥。
故而一收攤,林為珍便拉著張氏去成衣鋪里買衣裳,“我們都買一件新襖子穿,不許說不要”
張氏知自己拒絕不了,便道“成衣鋪子里的衣裳貴劃不來,不若我們去扯布,自個兒做。”
“可我過幾日就要去金府,來得及做嗎”
“來得及。”
未時下午兩點,林為珍和張氏坐牛車到了家。聽林為珍說她給家里人都扯了布做棉襖,林老漢道“你們扯點布就算了,給我這老頭子扯布干什么,我這襖子可不還好好的,還能穿。”
李氏和林富貴也道“我的也是,還能穿,用不著做新衣。”
“都破成什么樣了還能穿,該做新衣了。”林為珍見他們仨嘴上說著不要新衣,眼角眉梢卻藏不住克制的歡喜,她暗地里失笑。
隨之把布料拿出來,比在李氏身上,“阿奶,這料子暖和,你可喜歡”
“喜歡,喜歡。”李氏摸摸綿料。有新衣穿,甭管是什么料子,自然是都喜歡。
“有新衣穿嘍有新衣穿嘍”毛蛋黑亮純凈的眸子綻放出光彩來,他若出籠的鳥兒,滿屋子地飛。
無怪乎他這般高興,只因他從出生以來,只穿過一次新衣,其他衣裳都是家里大人的衣裳改了穿的。
張氏拉住蹦蹦跳跳亂跑的毛蛋,“小心著點,別磕著了”她拉住毛蛋,又去摸布料,頰邊笑意深深,似是在撫摸什么珍寶。
只是最便宜最廉價的粗棉料而已,他們就已經這般滿足高興。林為珍環顧家里人,暗自想道,以后定要讓家里人穿上綾羅綢緞,錦娟貂裘。
張氏緊趕慢趕,總算在林為珍去金府之前將她的新衣做好。因為她要跟著去打下手,是以她也緊趕慢趕地,把自個兒的新衣也趕制好了。
這日,天還黑著,林為珍便和張氏坐牛車去了鎮上。趕牛車的是村里的老高。林老漢提前和他約好今晨他來送林為珍和張氏。
他打著火把,瞧見穿著一身新衣的林為珍和張氏過來時,目光微微變化。
聽說這段時日林家在鎮上賣吃食,看來生意還不錯,瞧,她們不僅坐起了牛車,還有錢添置新衣。要知道,林家可是村里最最窮的人家。若不是生意好賺了錢,她們豈能有新衣穿。
一邊趕牛車,他一邊打聽她們賣的什么吃食。
聽林為珍說是米花糖,老高摸頭,這什么點心,他聽都未曾聽說過。
“就珍珍自個兒琢磨出來的糖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