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爺,你去村里頭哪家買只鴨回來,今兒小寒,我們吃鴨”
林老漢問“怎么吃燉了吃”
“正好家里有芝麻,咱做芝麻脆皮鴨吃”
林為珍把切好的鴨肉,用鹽,酒,白糖和花椒和姜片腌漬。腌漬好了,蒸到八成爛,抹上芝麻、醬油和糖水,下到七成熱的油鍋里炸。
呲啦呲啦呲啦鴨肉被炸得滋滋冒油。
林為珍將熱油一遍一遍澆在鴨皮上。漸漸地,鴨皮起酥,顏色變得紅亮,鴨肉特有的鮮味綿綿密密地爆發出來。
熱騰騰的肉焦酥鮮氣,將整個灶屋熏得,香地透不過氣來。
林富貴杵著拐杖,在堂屋里練習走路。炸鴨肉的香味飄到鼻端,他喉頭滑動。下一瞬,他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疾步去往灶屋。
明明一瘸一拐的,卻有種健步如飛的姿態。
林老漢目睹這一幕,笑出聲來。他也沒受住這香味,放下手里的活,急急忙忙去了灶屋。
芝麻脆皮鴨,苕粉皮子湯端上桌,一家急不可待,大快朵頤。
夾起金紅金紅的芝麻脆皮鴨,連忙塞進嘴里。鴨子外面的肥油,完全被炸干了,故而鴨皮吃起來未有半分油膩味,口感香香脆脆的,酥鮮透骨。
鴨皮下面的鴨肉,肉質細嫩,鮮美入味。
而肉里的骨頭也是酥酥的,嚼起來滋味十足。
整個芝麻脆皮鴨,皮脆肉鮮,肥而不膩,細嫩醇厚,香酥可口,食之滿嘴留香
“鴨鴨好吃”毛蛋開心地晃著小短腿。張氏給他擦擦嘴,旋即把鴨腿肉夾給林為珍,“珍珍,給。”
“娘你自己吃。”
“你吃,你最受累,得多吃點,多補補多長長肉。”
林為珍彎彎眼角,“不累。”
林富貴把另一只鴨腿肉也夾給了林為珍,“珍珍,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是要多補補。”
“大家都挺辛苦的,吃,都吃。”林為珍也給他們夾肉。
一家人埋頭苦吃,整只鴨被瓜分得干干凈凈,連鴨骨頭都嚼得不剩幾根了。
吃完飯張氏去洗碗,她把草木灰撒進淘米水里,燒熱了用來洗碗。
林為珍打量油滋滋的碗,說“得用皂角水洗才能洗得干凈油。”
以前飯食沒油水,鍋碗瓢盆用清水便可沖洗干凈。最近這些時日,家里油水多了,開始用草木灰和淘米水洗碗。只是近來油水越來越多,草木灰和淘米水也不大洗得干凈了。
對于窮人來說,皂角并不便宜,不過如今家里寬裕了,用的起皂角了。聽到林為珍說要用皂角才能洗干凈,張氏不假思索,“明天去鎮上買吧。”
“嗯。”若是有洗潔精就好了。洗潔精洗得更干凈。林為珍這樣想著,忽而又想到什么,“對了,再買兩塊香胰子,洗澡用。”
聽到這話,張氏擦碗的動作微微一停。
她從未用過香胰子。洗澡慣來用清水和草木灰,是用不起香胰子的。
她在村長夫人身上聞到過香胰子的香味。用了香姨子的身上干干凈凈,香噴噴的。
到底是女人,又怎會不愛美不愛好她也羨慕別人能用香胰子,然只能羨慕而已。
但如今不同以往,家里能買得起香胰子了,她能用得起香胰子了。
想到自己往后身上也能香噴噴的,張氏喜上眉梢,抿住了不斷上揚的唇角。
夜里雪仍未停。李氏和林老漢入睡前,去了一趟灶屋。
看了看塞得滿滿的米糧缸,看了看堆積著的蘿卜南瓜白菜,看了看缸里腌著的臘肉,看了看墻上掛著的臘腸,李氏和林老漢滿眼都是笑意。
有糧心不慌,家里滿滿當當的糧食,讓老夫妻倆十分心安。又“巡視”了一遍滿滿當當的糧食之后,他倆回房入睡。
夜風輕輕刮著窗戶,雪花片片飄落。晚上鴨肉吃咸了,林為珍拿了油燈,半夜里起床去喝水。
“毛蛋你也來喝水”
毛蛋睡眼惺忪,“吃咸了。”
林為珍哈哈一笑,“喝了水趕緊回被窩里去,小心著涼了。”
話音剛落地,忽而聽到外面傳來細微的動靜。林為珍耳朵一動,是灶屋那里傳來的動靜。
她抬腳去院子右邊的灶屋。
灶屋門被打開了,半開著的。她快步進灶屋。
油燈的光亮照亮灶屋,待看清屋里的情況后,林為珍瞪大雙目,一時呆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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