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讓人在鄭芝虎沉沒的地方打撈了三天,也沒能把鄭芝虎的尸體撈出來。根據被俘的海盜供述,劉香網住鄭芝虎的那漁網是銅絲絞成的。不用說就知道,人肯定沉到了海底。
這里的海水深度,還不是人力能夠企及的。就算是再厲害的水鬼,也沒絕不可能把尸首撈上來。
“紅毛鬼退走了,很可能是去了爪哇。”鄭芝龍看著一浪一浪撲過來的海浪,好像在對空氣說話一樣。
“他們只剩下兩艘戰船,相信你可以對付。”李梟向后退了一步,身上的衣服是德川千姬用熏香熏過的,帶著淡淡的香味兒好聞極了。他可不想沾染上海水的咸腥味兒!
雖然兩輩子都是軍人,但現在李梟有些討厭血腥味兒。再也找不到初上戰場時那種聞到血腥味兒,血都在燃燒的感覺。
兩個人都不說話,直勾勾的看著大海。海面上漂浮著大大小小不下百十艘戰船,這些都是鄭芝龍從各地調過來的戰船。這一次,他要出海去追殺荷蘭人。將南海徹徹底底的掌控在自己手里,今后想要經過海峽的船只,都要插著他鄭家的旗才行。
鄭家的旗不是白插的,想要插鄭家的旗,就得給鄭家交錢。說穿了,就是保護費。
“今后南海的利益,咱們對半分。”過了很久,鄭芝龍說話了。這個決心不好下,他也想了很久,才下定這個決心。
“對半分,你舍得?你家里的其他人,不會說閑話?”李梟笑著問道。
“閑話總是會有人說,如果總是聽他們的,那就什么事情都做不成。想要做事,做成事,就得自己拿主意才行。”
“你這樣會被人說是剛愎自用,失敗的人有兩種,一種是誰的話都聽。另外一種是,誰的話都不聽。自己的主意固然重要,更加重要的是知道應該聽誰的勸諫。
有太大好處的事情都不會長久,這件事情我想好了,三七分帳。具體事情你管,我只負責拿錢就好。遇到強大的敵人,我可以提供援助。但現在來看,南海還沒有你對付不了的人或者勢力。”
鄭芝龍很意外的看著李梟,沒想到眼前這個年青人這樣看得開。每年兩成的份子,那可是一筆足以讓所有人眼紅的巨大數字。不是每個人都能輕易割舍得掉的!
更何況,這一次澳門之戰。李家的兵也流了血,就連李梟的親弟弟就差點兒被潰散的荷蘭兵打死。
“收買陳四福出兵的兩萬兩銀子,算咱們一人一半。”
“怎么能讓李兄弟花錢,鄭家這一次雖然有些損失,但區區兩萬兩銀子還拿的出來。”
李休消失的兩天,成功的買通了陳海龍的遠房親戚廣州水師游擊陳四福。那一百多條火船,就是陳四福的廣州水師火船。
自從鄭和下西洋之后,大明水師的戰船就向小型化發展。尤其是下達了禁海令之后,水師船只的噸位就越來越小,活動范圍自然也就局限在沿海。
雖然后來倭寇作亂,建造了幾艘大船。可戚繼光俞大猷等人平定了倭寇之亂后,大明水師再次走向小型化。說到底,還是錢的事情。建造大船太費錢費工,不如建造一些小船。
陸地上的事情朝廷都管不過來,還指望海里能出花花來?
大明水師的小型化近海話,直接導致的后果就是大海成為了海盜的樂土。鄭芝龍,劉香等人,就是其中的優秀代表。
正是大明朝廷的短視,才造成了如今南海混亂的局面。
船大有大船的打法,船小就有船小的打法。火船就是小船打大船的不二法門,靠著航速沖擊。小船前段的撞釘會把小船釘在大船上面,即便釘不上。那些壯漢,也會將鋼釘釘進大船的船身。
當兩條船鏈接成為一體的時候,只要點燃大火這大船想跑都跑不了。荷蘭人那種五桅大船,只需要三四艘火船,就能一把火燒個干干凈凈。
為了這一次請動陳四福,李梟許給陳四福個人兩萬兩白銀。另外,戰后還得給陳四福新造一百條火船,彌補朝廷的虧空。
現在鄭芝龍愿意攬下來,自然是好事情。鄭家財大氣粗,也不會太在乎這些。單單南海一年收取的各國商船的保護費,就高達上百萬兩銀子。更不要說,這里面一些其他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