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泉水被炭火燒得冒出魚眼泡,滾燙的水倒進壺里,又被快速的倒出去是為洗茶。
青蔥一樣的玉指提著握把,壺口提點三次,是為鳳凰三點頭。
封壺、分壺、聞香、品茗,普通的喝茶被這丫頭演繹到了藝術的層面。
陳福閉著眼睛,茶湯在嘴里品味良久才舍得咽下去。“和、敬、清、寂茶道這四個要訣,千姬這丫頭算是窺得門徑。能在這海上喝一口,老夫平生無憾。”
不理會老家伙漱口一樣的喝茶,確定了這老家伙不是占自己老婆便宜之后,李梟端起茶杯一口抽干。“咂吧”“咂吧”嘴,喝茶就他娘的是解渴。玩那些彎彎繞干嘛!
“暴殄天物!”陳福氣吼吼的說了一聲,起身就走。到底是老跑船的,在顛簸的海船上走的是四平八穩。
“大哥!拿下赤嵌城,我想留下來養傷。”李虎看到陳福走了,訕訕的走過來。說完的時候,手還揉了揉鼻子。
這混蛋一撒謊,就有這習慣。只要他說完話揉鼻子,李梟不用判斷就知道這貨在耍心眼兒。
“想都別想,拿下赤嵌城咱們就回遼東去。八月份了,韃子該不安分。山海關防線大裁軍,三百多里的防線只有七萬人守著。依照努爾哈赤的脾氣,不來搶一把根本不是他的性格。
只有把他的爪子打疼了,最好是剁下來,今后才不會往咱們大明伸。”
“噢!知道了大哥!”李虎無奈的垂下頭,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更何況,李虎是那樣的熱愛戰爭。
“喜歡上大洋馬了?我說虎子,你才多大,想這個要那個。小小年紀,整那么多媳婦,你身子骨不要了?”李休不滿的一屁股坐到了李虎身邊。
李虎瞅了一眼李休,低下頭不吱聲兒。
這就是個好色的小混蛋,少年郎的心思全天下漂亮女人都應該是他的才對。估計是這小子雄性荷爾蒙分泌太過旺盛!
“傷好了,就跟著敖爺去練兵。新兵要經歷的玩意,你也得經歷一遍才行。不然今后你怎么帶兵,還有……!學著寫字,大字不識一筐,我給你寫信你都看不懂。”敖滄海那魔鬼式的訓練,絕對可以消耗他多余的荷爾蒙。
“大哥!我不愛學寫字,我去跟著敖爺練兵。今后俺跟在您身邊就成了,為啥還要學習寫字。就算不在您身邊,也是可以請先生的。”
“那到底是先生在領軍,還是你在領軍?不認識字,不知道我的命令寫的是啥,就等于把自己的命交到別人手里。
老二,這幾天看著他。每天認識五個大字,抄寫十遍。完不成一個字打一個板子,傷在胸口打屁股不打緊。
就在這甲板上,扒下褲子狠狠的給我打。不是要臉么?學不會寫字,臉就別要了。”
“大哥……!”李虎抬起頭,看到李梟的眼神兒,立刻又垂下腦袋去。這一下,好日子到頭了。
黑暗中的海船,載著李梟向夷洲駛過去。有了陳福這個老航海,加上約翰這個帶路黨。船出了廣州碼頭之后,一路向東行駛。
赤嵌城位于后世的臺南。這里海岸曲折,兩城之間有一個內港,叫做臺江。臺江西南面有七座山嶼相連,叫做七鯤鯓。每座山嶼相距1里多,彼此“毗連環護”。一鯤鯓北面隔海有北線尾小島,其間海面叫大員港(又稱安平港)。北線尾北側為鹿耳門港。荷蘭人修筑的城堡臺灣城在臺江西側的一鯤鯓,赤嵌城在臺江的東側,互為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