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最想見到的場面,和平,安定,百姓們在土里面刨食,在工廠里面做工領工資。不用擔心異族的鐵蹄,不用擔心酷吏的盤剝。大明天下要都是今天這個樣子,那該多好。
李梟趕忙扶住孫承宗,上了年紀的人彎了這么長時間腰,萬一弄個腦血栓那可就虧大了。
一個年青的壯實后生跑了過來,燒雞沒動順子就迎了上去,一手按在左輪手槍上一邊喝止。
“俺是來幫著俺爺爺還賭債的,大人俺爺爺叫張二牛。他說欠你一百斤土豆!”見順子不讓過去,后生干脆在一邊大聲喊。
“讓他過來!”李梟笑著擺擺手,他這才想起來當初還在地頭打了個賭。賭注就是一百斤土豆!
“這是俺爺爺輸給您的土豆,那花布……花布……!花布讓俺送給了前邊村子的二丫,了不起俺再弄一百斤土豆頂給你。”后生站到李梟面前,土豆往地上一放,傻乎乎的開始撓腦袋。
“你爺爺的搪瓷罐子,我也沒帶著。正好就兩抵了,回家好好照顧你爺爺。下苦下了一輩子的人,今后都是好年景,可得多活幾年享享清福。”
“俺爺爺,俺家自然會好好供著。俺爺爺說您是個好官兒!”后生說完,鞠了一個躬扭頭就跑。大小伙子看到生人說話,害羞得像個大姑娘一樣。
“還是鄉下孩子淳樸啊!哎呦……!老夫這把老骨頭不管用了,這剛刨了幾個土豆,腰就酸的不行。”孫承宗在李梟的攙扶下坐到樹蔭下面,李梟從順子手里接過軍用水壺遞了過去。
“今年咱們濟南府富了,可菏澤那邊還遭著災。糧食還是不夠用,說不得今年要加一些賦稅,多收些土豆和地瓜,讓菏澤那邊的百姓不至于餓死。”
說到天災,孫承宗就嘆氣。該死的陳海龍把府庫弄得能餓死老鼠,如今賑災皇帝下旨撥錢糧。可戶部就說沒有,只能按照皇帝陛下的數額砍去一半撥付。剩下的就得山東自己想辦法,想要不餓死人鬧民變,李梟只能在濟南抽重稅,養活菏澤的災民。
李梟也是沒辦法,一個人兩個人自己掏錢就養活了。這黃河肆虐,受災的百姓足足有幾十萬人。這可是幾十萬張嘴,每天得山一樣的糧食往里面填才行。
“地瓜的種子已經運過去,如果搶種的話或許還能在地面上凍之前收上來一些地瓜。李中梓先生已經去了再去,大災之后要防大疫。這水災,通常都跟瘟疫連著。他娘的老子第一年主政山東,黃河就這么不給面子。”李梟看著老天爺,比劃了一下中指。
“你小子!”孫承宗一巴掌拍掉李梟的手掌,“這黃河十年九澇,不是你來不來的事情。河堤年年修,可年年都決口。多少年了,都是這樣過來的。這澇了還是好事兒,至少你還能補種莊稼。旱災才是真正的災難,赤地千里一滴雨水都沒有。走到哪里,都是一個樣。那種絕望才讓人害怕!”
“沒說的,多多的存糧以備不時之需。咱們回吧,看看虎子他們。”
“回!”想到還有一屁股爛事兒,孫承宗剛剛的開心也就散了。
“恭送巡撫大人,布政使大人。”一直到馬車離開了視線,劉福祿才直起腰。
剛剛踏進巡撫衙門,就看到李虎興沖沖的跑出來。拉著李梟的胳膊:“大哥,俺當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