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軍沒人能聽他的哀嚎,只是不停的把他家里人從囚車上薅下來。拎孩子就像是拎著一只貓,隨手就甩出好遠。幸虧現在是春天地化得軟了,孩子在地上滾得渾身是泥水,卻沒有受什么傷。滿身泥水的爬起來,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嚎哭起來。
“哥兒!”一個婦人哭天搶地的撲過去,想要抱起孩子。
“嘶啦”一個軍卒薅住婦人,卻沒想到婦人的力道非常大。直接把軍卒帶了一個跟頭,婦人的衣襟被撕開,里面沒穿里衣。
渾身都是泥水,惱怒的軍卒像只瘋了的豹子。薅著女人的頭發把女人往回薅,女人手臂只差一尺就能夠得到孩子。或許是被薅得疼了,或許是愛子心切。婦人回過頭來,狠狠咬了軍卒一口。
“操!還他娘的咬人。”刀疤臉上殷紅的刀疤紅得發亮,顯得這張臉更加猙獰。遠處的李浩向這邊張望的時候,只見到刀疤抽出了刀。刀鋒閃過,李浩清楚的聽到利刃切過骨頭的聲音。
婦人的頭飛了出去,滾幾滾落到剛剛的孩童腳下。
頭沒了,婦人的手卻還向前抓撓。尸體被刀疤一腳踹倒了泥地里面,腔子里面的血往外噴。婦人的胳膊仍舊在抓撓,距離孩子不足半尺,終于不再動彈。
孩子不哭了,他似乎很好奇。為什么娘的腦袋和身子能分開,對這種超常規技能很是羨慕。
“啊!”一歲半的孩子,卻還不會說話。遇到什么事情只能以啊代替,以前不管他怎么“啊”,娘總是會第一時間明白他想要什么。渴了有水,餓了有奶。
可這一次,娘親沒有回復他的“啊”。
“啊!”孩子再次“啊”了一聲,聲音中充滿了焦急與疑惑。
抬頭看了一眼拎著染血利刃的刀疤,孩子趴在地上努力的將娘親的頭往身子那邊滾。小小的手按在地上,一按土里面就往外冒血。這是他娘的血,還沒有凝固。
人頭滾在血水里面,孩子就那么爬著滾老娘的腦袋。他似乎也知道了,腦袋和身子分開不是什么好事兒。無數圍觀的人,看著這個孩子艱難爬行在血泥里面。數萬人鴉雀無聲!李浩甚至能夠聽見孩子“吭哧”“吭哧”的喘息聲。
“啊”終于腦袋和腔子對上了,孩子興奮的拍著手,兩只小手上面滿是鮮血。
“狗崽子!”刀疤抓起孩子光著的小腳,將孩子倒著拎起來。扎扎著手的孩子不斷哭喊掙扎,身子蛆一樣的動。甩手就摔在一塊大石頭上,“噗”紅的白的噴出去老遠。
“坎兒!”林可旺哀鳴一聲,滿是泥漿的臉上老淚縱橫。
這是他最大的重孫子,現在還不到二十個月。林可旺對這個重孫,疼愛到了骨子里。
刀疤手里的坎兒,像是個破布娃娃一樣,隨手就拋向遠處。幾只等在遠處的野狗一擁而上,頃刻間小小的身子就四分五裂,被歡快的野狗們叼走了。
“敖滄海,你不得好死,你斷子絕孫啊你。”林可旺跪在泥地里面哭嚎,臉上紅的是血,白的是牙,泥漿順著下巴往下滴。
“你讓多少老爺們兒斷子絕孫?俺老敖會不會斷子絕孫不知道,你他娘的現在就斷子絕孫。來人,把人都給老子推坑里,埋!”敖滄海一聲斷喝。
作為陸戰隊被李休派來支援的李浩,跟著刀疤一起往坑里踹人。
李浩的手拎起一個三四歲的女娃娃,那娃娃居然不哭。“大哥哥,能不能把妞妞埋得深一點兒。妞妞不想跟坎兒一樣,被狗狗吃。”一邊說,一邊還努力給李浩擠出一個笑臉,露出嘴里的豁牙牙。大大的眼睛,烏溜溜的看著李浩,里面充滿了希冀。
“我……!”手上好像不是拎了一個三歲的娃娃,而是拎著石頭碾子。李浩發誓,石頭碾子也沒這么沉。他實在沒勇氣跟這個娃娃對視!
“墨跡個毛,你愿意在這挨凍?”刀疤劈手奪過小女孩兒,隨手擰斷了脖子。往坑里面一扔了事,小女孩兒的身子朝下,腦袋卻朝上。
看到那雙烏溜溜的眼睛被泥水蓋住,李浩操起了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