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兵真的那么厲害?”溫體仁眉頭擰成了疙瘩。以前聽說過遼軍能打,在遼東能壓得韃子沒脾氣。后來韃子被史可法很輕易的就滅了,溫體仁覺得遼軍或許也不過爾耳。沒想到,這一出手就打掉了南京禁軍一個師。而且從曹化淳得到的情報上看,那可是在幾個師的眼前,硬生生打垮了一個師。
“遼兵或許厲害,不過李定國指揮失措也是有的。咱家已經著人注意留意李定國的下落,如果見到李定國定然先行捕拿。溫閣老,這可是個機會啊。”曹化淳的眼神陰惻惻的。
“務必要抓住這個李定國,現在周延儒在金陵最大的依仗就是史可法。他手里握著衛戍金陵的三個師,只要他反水……!我倒是要看看周延儒,怎么還能在朝廷立足。”雖然損失了一個師,溫體仁卻覺得這簡直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以前的謀劃可以放棄了,徐徐圖之不如抓住這次機會好好干一場。已經五十幾歲了,身體開始日漸衰落。溫體仁現在是一百年太長只爭朝夕。
事實證明曹化淳說的沒錯,僅僅四天之后朝廷就知道了洛陽城外兵敗的消息。一時之間,彈劾史德威的奏章如雪片一樣飛往中樞。這些言官才不管史德威的誰的人,這么好刷存在感的機會,不好好刷一把實在對不起自己。當言官不彈劾人,那他娘的還叫言官?
兒子被人彈劾,如果兒子保不住,下一步就是自己這個老子。面對言官們的集火攻擊,史可法卻坦然置若。因為他身后站的是周延儒,皇帝年紀還小。司禮監太監王體乾,則是周延儒忠實狗腿子。這兩個一個管奏章,一個管公章。
彈劾的奏章再多,最后也是落在這兩個人的手里。實際上,他們就是南明帝國的代理皇帝。只要這兩個人不發話,就沒人能動得了他。
果然,任憑驚濤駭浪我自巍然不動。彈劾的奏章再多,周延儒都以前線吃緊為由,拒絕懲辦史德威。逼得急了,還打了幾個青年言官的板子。
溫體仁在這件事情上一聲不吭,他在看,看看周延儒為了史可法得罪了多少人。言官們在這年代罵人,從來不是單打獨斗。團伙作案才是他們的一貫風格!同年,座師,鄉黨,世交,關系套著關系,人情套著人情。每個言官后面,都站著一位或者幾位朝廷重臣。
周延儒為了盡快平息風波斷然出手,雖然彈劾史德威的事情暫時被壓制下來,可這人也得罪的不少。
終于,當曹化淳笑吟吟的再次拜見了溫體仁之后。這只躲在洞里許久的老狐貍,終于開始行動了。
聽到溫體仁來拜見,史可**了一下。他跟溫體仁并沒有什么交情,人家身為次輔屬于內閣成員,大領導能夠屈尊降貴的來到自己府上。這是怎么個情況?
“哦!憲之你這書房布置的倒是雅致!”在客廳迎接溫體仁,這家伙偏偏要來參觀史可法的書房。
“閣老說笑了,聽說閣老的書房里面盡皆名人字畫。下官總想著去飽飽眼福,只是這兵部的事務繁雜,總是不能成行!”都是明白人,史可法知道溫體仁有事情要和自己談。一般來說,書房都是一個家里面最守衛最森嚴的地方。因為家主辦公會見幕僚商議機密事情,都要在書房里面進行。
仆役隨從全都被遣了出去,甚至書房所在的整座院子都沒有一個仆役侍候。
人全都遣走了,溫體仁卻不緊不慢的喝茶。一邊喝茶還一邊欣賞墻上的字畫,似乎一丁點兒都不著急的模樣。
史可法心里狐疑,臉上卻也不露出來。多年的宦海沉浮,早就練就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憲之啊!令郎的事情本官也聽說了,不要著急。一切都是那李定國的責任,令郎當時的指揮是沒有錯誤的。這一點,老夫相信令郎。虎父無犬子嘛!”溫體仁的眼神終于從字畫上收了回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打哈哈。
“多謝大人。”史可法趕忙一禮。溫體仁這個次輔雖然說了不算,可也是朝廷二號人物。有了他的支持,史德威這次的事情就可以輕易過關。
“只是那李定國著實可惡,喪師辱國在前,戴罪逃亡于后。這樣的人抓住了,一定要嚴懲不貸。聽說在遼東,這個李定國還救過憲之的命?”溫體仁笑吟吟的看著史可法。
史可法心里“咯噔”一下!
李定國不是一個好顯擺的人,救過史家父子命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這個溫體仁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史德威派回來的人,已經把那天的事情口述給了史可法。史可法也派人去接應逃亡的李定國,可到今天也沒有消息。
“呃……!倒是有這么回事兒,不過朝廷大義在前,史某定當秉公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