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關中!
“范兄!你看看這漢唐古都,繁華長安城。現如今變成了這副模樣,這兵災其實才是天下間最大的災難。”站在城樓上,洪承疇手撫著城墻,好像撫上了千年前繁華的歷史。
腳下的這道城墻,見證了千年來長安城的繁華與衰落。想想自己腳下這座城市曾經的繁華,不禁讓人唏噓嘆惋。
“是啊!可從古至今,這兵災就沒斷過。說到底,還是上層的勛貴和士大夫們阻止了底層的上升之路。官官相護,他們更加喜歡提拔同僚子侄和門徒。對不是他們圈子里面的人,不斷打擊排斥。
若不是有太多的不公,老夫也不用投靠蠻夷,擔了這漢奸的名頭。哎……!雖然我范文程現在成了大明官員,可這個賊名一輩子也洗脫不掉嘍。”說到名聲這東西,范文程有些落寞。
“言重了!言重了!來來來,咱們進去喝酒。這天乍暖還寒,喝兩口小酒驅驅寒氣。”洪承疇笑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悲古懷今,范文程有些唏噓。
桌子上的菜不怎么豐盛,這倒不是洪承疇小家子氣。關中這幾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旱災過后是兵災,兵災還沒完又有了瘟疫。先是李自成、張獻忠他們鬧騰。然后韃子兵又來了,這幾年死個人跟死只雞好像沒什么區別。菜肴以野味居多,尤其是那兩只烤野兔,一看就是圍獵的產物。
傳承了千載華夏文明的關中大地,如今用十室九空來形容一點兒都不為過。
“說到漢奸這名聲,俺老洪一樣也頂著。說了你可能不相信,老夫當年投降那可是有旨意的。”洪承疇給范文程倒上一杯,對著范文程虛應了一下先干為敬。
“啥玩意?你投降韃子,還有旨意?”范文程感覺自己聽錯了。
“那當然,要不你以為俺老洪不是血性漢子?那時候韃子聯合了張獻忠,兵力頗為龐大。俺也是沒辦法,如果據守的話,肯定是要被韃子干掉。正當俺老洪準備殉國的時候,沒想到朝廷忽然間來了旨意。
陛下待俺老洪不薄,為了怕俺們這支西軍被韃子干掉。不惜命令我們可以假意投誠,待尋得機會再返回大明。可惜!萬歲去了江南,邊被錢謙益那些宵小所害。如今,俺老洪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范文程趕忙給悲苦的洪承疇倒了一杯,這事情他倒是第一次聽說。
“當初傳旨的人找出來,為老兄證明清白……!”
“別提了!當初宣旨的是司禮監的王體乾,早先曾經派人去江南找他。可回來的人說,這位王公公在孝陵衛的監牢里面吃豆子,結果一不小心吃多了給脹死了。當初傳的又是口諭,人證物證一樣沒有,你說俺老洪這冤枉不冤枉!”
“也難為老哥哥了!說實話,當初如果不是東林黨刻意阻擋我范某人的晉升之路。我也不至于跑去為韃子效命,說起來就是為了一口氣。以前還覺得自己冤枉,跟老哥哥您一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現在算是好了,重新投回了朝廷。可你看看,朝廷的大軍又打成了這副鳥樣。南京禁軍進關中的時候,咱們都看過了。那是兵強馬壯,手里的家伙雖說跟咱們的差不多。但訓練可比咱們好多了!
多爾袞見了,那是望風而逃。可你看看到了徐州這才幾天,居然被遼軍迫降了。連帶金陵的史尚書也降了!招降咱們的周延儒周閣老又被罷了官。如今這朝廷是溫閣老當家,現在人家無暇顧及咱們。可真騰出手了,咱們可怎么辦?
今天找范兄你來,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咱們兩家這些弟兄的事情。老老少少加起來,可是三萬多人呢。總得有個出路吧!”趁著范文程也有些落寞,洪承疇把今天請客的原因說了出來。
“洪兄您的意思是……?”范文程心里立刻警覺起來。
“現在朝廷明顯處于劣勢,北邊遼軍輔佐的也是太祖高皇帝的苗裔。論起血緣來,似乎還比當今萬歲近那么一些。兄弟你說,咱們如今投了遼軍可好?”
“不行!”范文程斷然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