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忽然有一排排槍打過來,跑在最前面的三十余騎下餃子一樣的落馬。祖寬趕忙伏低身體,感覺子彈在腦袋頂上“嗖”“嗖”的飛過。他娘的,這得多少人在打排槍。
“打!給老子狠狠的打,他娘的一定要把遼軍的騎兵都給老子留下。”孫可望手里拿著指揮刀,大聲的吼叫。
吼叫聲淹沒在轟鳴的排槍聲中,連他自己都聽不見。可他還是扯著嗓子在吼,因為這時候他不知道應該干些什么。
排槍在不停的打,自己手下不停的人仰馬翻。從槍口火焰來看,對面的人墻一定非常密集。如果是遼軍布成這樣的軍陣,陣前是一定會有壕溝或者陷阱。自己沖過去,簡直就是送死。
可戰馬的馬速已經提到了極致,現在絕無可能停下來。即便對面就是懸崖,也只能閉著眼睛往下跳。
就在祖寬絕望的時候,忽然間一顆炮彈在揚州守軍中炸響。
接著是第二顆,第三顆……!
炮彈接連不斷的落下來,直炸得揚州守軍血肉橫飛。一千人布置成四排,本來就是為了發揚連續火力。可炮彈落在這么密集的隊形里面,簡直就是噩夢一樣。
這時候誰還有心思開槍,全都發了瘋一樣的四散奔逃。往哪里跑不知道,反正現在腦袋里面就一個念頭,那就是跑!
面前的軍陣一哄而散,祖寬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現在沒工夫想這炮彈是哪兒來的,手里的左輪手槍不斷扣動扳機。射殺那些逃散的揚州守軍,如果估計不錯這應該是最后,也是人數最多的一道防線,只要沖過去就有活著的希望。
“殺!”這時候說啥都沒用,祖寬啞著嗓子喊出了一句殺。
馬蹄聲雷動,已經傷亡過半的騎兵們瘋狂沖進了散亂的軍陣。近的用馬刀砍,遠的用手槍射。鋒利的馬刀借著疾馳的馬力,幾乎毫不費力就能在人身上留下猙獰可怕的傷口。
孫可望精心集結的軍陣,幾乎在一瞬間就崩潰了。
“哪兒打炮,哪里打炮。”孫可望神情錯愕的看著眼前的情景,就在剛剛他還覺得自己可以全殲這支遼軍騎兵。沒想到短短的幾分鐘之后,他的士兵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師長,快走吧!”親兵死命的拽著呆傻的孫可望逃命。
如果是在以前,揚州守軍這樣逃命會非常致命。祖寬會指揮著騎兵,瘋狂追殺這些逃散的軍卒。最后很可能活不下來幾個人,可現在祖寬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逃命。天知道,正有多少揚州守軍在向自己這里集結。
揚州城頭,巡防營的官兵正饒有興致的看著城下的酣戰。對于常年沒經歷過戰事的揚州守軍,他們中絕大多數還是第一次上戰場。
“什么人?”大家正在饒有興致的看,忽然間城墻上面上來一隊人。大概二十幾個人的樣子,穿的都是南京禁軍的軍裝。今天晚上,城頭不應該出現南京禁軍的人才對。
“禁軍十師的,要順下城去支援。你們閃開了!”為首一個大漢,甕聲甕氣的吼了一嗓子,就開始在城垛上栓繩子。
“這……!”巡防營的人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些天的確是不準開城門,尤其是晚上。遇到緊急的軍情,都是一根繩子從城頭上順下去了事兒。可這種事情,手里得有守備大人的手令才行。還沒碰見過眼前這些人,居然一句話就想從城墻上順下去。
“這位大人,您有我們守備大人的手令沒有?”一個小什長奓著膽子問道。
“呱噪!沒有你們守備大人的手令,難道說我們還能私自下去不成。看仔細了!”隨手亮出一張紙在什長面前一晃。
什長根本不認識字,只看到末尾有一方鮮紅的印章,看著像是守備大人的。趕忙點頭哈腰的放行,南京禁軍的軍官脾氣都大,可不敢得罪了。
李定國看到蘿卜刻的公章唬住了這小什長,也不廢話立刻戴上手套,帶著這一群人順著城墻往下出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