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李梟第一件事情就是阻止正在拔槍的李休,如果張煌言有危險舉動,這小子會毫不猶豫爆掉他的頭。李休絲毫不懷疑這一點!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李梟還沒見過張煌言這副模樣。像這種成了精的老狐貍,全都是修身有成性情穩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主兒。什么事情能把他唬成這副模樣?李梟非常好奇!
“你看看!你看看!”張煌言把李梟拉上了午門城樓,指著下面嚎叫。
李梟向下看過去,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午門外密密麻麻跪了一地人,全部都是渾身素鎬。有人在高聲叫罵,有人在大聲叱責,有人則是在痛哭哀嚎。眼睛過了一下數目,足足有六七十人之多。而且看樣子,都是朝廷里面的官兒。
“這是?”李梟指著下面的人群問道。
“下面那些都是六七品的言官、清流,他們號稱是為民請命請求裁撤錦衣衛。既然錦衣衛是你鬧出來的事情,那就由你來解決。別怪老夫沒提醒你,這幫書生可都是滿腦子熱血。真要是在這里死一兩個,天下立刻輿論大嘩。你就等著天下督撫紛紛出兵討伐你吧!
知道你遼軍能打,但老夫很好奇,你有沒有決心把天下人都殺光。”張煌言說完,很沒義氣的甩手走掉。
李梟看著下面那些哭嚎不止的家伙,心里也是一顫。張煌言說的沒錯,真要是有個把缺心眼兒的,在這里一頭碰死在午門前。那麻煩可就大了!李梟就算是長十萬只手,也堵不住天下悠悠眾口。一個失去了統治基礎的政權,無論怎樣努力或者掙扎,最后都會垮塌掉。
“大哥!您看!”李休指了指下面。
現在已經不只是那六七十個小官兒了,兩百多名國子監的學生涌了進來。二話不說跪在午門前,高聲喝著:“孔曰成仁,孟曰取義!”
如果說那些六七品的小官兒,還能讓他們的主事堂官來勸說,這些國子監的學生可就難辦了。
李梟大力推廣新學,甚至木工、鐵匠都會成立專門的學校,教授匠人們手藝。恩科也只是在隆武初年的時候開過一次,這幾年之內就沒開過恩科。去年,李梟甚至借口蒙古入侵停掉了科考。
對于這些只知道之乎者也,對具體事情沒有任何辦法的學子,李梟真是不屑一顧。有時候,李梟甚至會用地位低下的匠人,也不會用這些文縐縐的學子。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來做,這就是李梟的治國之道。
你斷了人家的上進之路,人家反手就來找你麻煩。現在有這么個機會,人家怎么還能不好好把握。沒人鼓動,沒人動員,聽到午門前有人靜坐的消息,國子監只要長腿會走的全都來了。
開始還是一些監生,到了后來國子監祭酒姚夢溪親自來了。就坐在最前面,一副老母雞的架勢。只要誰敢捉他的小雞,他就跟誰拼命。
這位姚夢溪,老牌的東林黨。當年的東林點將錄,地闊星摩云金翅就是他。老先生今年七十了,頭發胡子全都白了,加上身上穿著白色的孝服,明晃晃的坐在最前面異常顯眼。
這種偶像型人物都出場了,如果說后面沒有人鼓動,傻子都不信。
這些都是站在臺前的旗子,隱藏在幕后的人是誰?李梟絞盡腦汁的想著!
孫承宗?雖然也是曾經的東林大佬,但這些年孫承宗已經明顯疏遠了東林黨人。而且對李梟官紳一體納糧,一體當差的政策也是支持的。好多事情,具體的操辦人就是他老人家。
想到孫承宗,就看到孫承宗正從角樓爬上來。看到下面的情形,似乎也是嚇了一跳。
應該不是這老狐貍,沒有理由,只是李梟的直覺。對于軍人來說,直覺很重要,有些時候直覺這玩意可以在戰場上救命。
不是這老狐貍,那又會是誰呢?
先是炸死了皇帝,現在這么多人又開始逼宮。好一出連環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