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不用你侍候了,你下去吧!”揮了揮手,侍女立刻放下酒壺走了出去。
“吃菜!遼東新來的海參,用蔥爆一下就是無雙美味。”
“老夫喝酒的時候,也不喜歡身邊站著個人侍候著。有時候,還是懷念當年皮島的日子。整天大腌蘿卜,吃魚吃的想吐,有口豬肉吃就算是解了饞。
大帥您還記得嗎?當年您拉著大家伙燒磚蓋房子,不少人心里都沒底氣,認定了大帥你干不長遠。反正是家里沒吃食,就想著跟你干海盜也成。
當時老夫就琢磨了,大帥您是真正能干大事的人。跟著您干準不會錯!
果然,磚瓦房剛剛蓋好,大家伙才住進去,臺風就來了。那家伙刮的,海上的海水都給刮到了天上去。海龜那么大個,落在操場上摔了個稀碎。廚子熬了好大一鍋海龜湯,還殺出蛋來。呵呵呵!”毛文龍舉著酒杯,也不說敬酒,就是雙手對著李梟。
李梟端起酒杯,同樣不說話對著毛文龍撞上一杯。他在感慨,似乎歷史上也發生過這樣一次對話。那一次毛文龍說話的對象是袁崇煥,地點就是毛文龍念念不忘的皮島。
那一次會談的結果是,第二天毛文龍人頭落地。這一次……!
“是啊!當年的皮島上,大家都充滿了干勁兒。”李梟選擇性忘記了,那些被他掉起來凍成人肉冰棍的家伙。
“都是吳三桂那個狗日的,硬是把好好的一個皮島給毀了。老夫若是真見到他,一定替他老子好好教訓他做人。”毛文龍對著李梟遙敬一杯,張嘴灌了下去。
李梟無奈跟著干了一杯,這些年酒量見長,但仍舊屬于一般范疇,也不知道是個什么原因。不過出了敖滄海、滿桂這倆夯貨之外,也沒人敢往死了灌李梟喝酒。
喝一個六十八歲老人,應該沒啥問題吧!
見到李梟又干了一杯,毛文龍又開始憶往昔崢嶸歲月。當然,他和侍女光屁股在柴房里面的故事沒人提起。好歹是六十幾歲的人了,多少還是要留一些臉面。
菜沒怎么動,酒一杯接著一杯的干。毛文龍的臉紅得像是猴子屁股,可能實在是壓不住酒,夾了一筷子海參扔嘴里。
終于逮到說話的機會,李梟悠悠的問道:“毛老您今年也是六十有八的人,陸軍軍官學校諸事繁雜。我看您還是回京城養老吧!”
歷史上,似乎袁崇煥問過同樣的問題。
“京城有啥好的,冬天死冷夏天燥熱。人上了年紀,最耐不得的就是暑氣。要說地方好適合養老,還是我老家臨安。這人吶,還得講究一個葉落歸根。”毛文龍似乎喝多了酒,打著酒嗝說道。
葉落歸根!
李梟無奈的搖了搖頭,臨安是什么地方。那是東林黨泛濫的重災區,老子還敢讓你過去?怕是你前腳到了江南,后腳就被那些瘋狂的東林黨人給擁立了。皇帝的名號是沒份兒的,但以老家伙的資歷人望,首輔或者監國啥的總是能混上一個的。
葉落歸根!怕是要葉落斷根!
李梟的眸子,好像有一抹光閃過。
“京城也有京城的好,您看這潮白河兩岸的景色多好。夏天涼氣貼著水皮走,也不熱嘛!至于冬天嘛,再冷冷得過遼東去?遼東那么冷你都扛過來了,這點兒冷還怕?”李梟說話的時候,腦袋里面立刻浮現出毛文龍和那個光屁股侍女擁抱在一起的模樣。
也不知道那女人后來怎么樣了,一直沒有聽過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