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循環的殘酷在于,只有最勇猛最兇悍最能打的那個人才能站到最后,品嘗活下來的喜悅。
五歲開始就拿著竹刀練習,成年之后更是每天要劈砍千次以上。可德川浩二還是感覺自己要不行了,兩條胳膊酸的厲害,鋸子一樣的武士刀再也沒有初始的威猛凌厲,只能猛朝著對手的脖子招呼。
很明顯,對手也沒了力氣。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粗重的喘息聲大得嚇人。
雙方的刀打鐵一樣互相碰撞,誰也不敢懈怠。因為誰也不確定,會不會有一個剛剛干掉對手的家伙加入進來。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到了這個時候二對一就意味著死。
對方的廓爾喀彎刀再次劈了過來,德川浩二出于不能的格擋,他的刀忽然貼著對方的刀抹了過去。
肩膀上被削掉一塊肉,可武士刀已經嵌進了對方的脖子。這家伙脖子很粗,這一抹居然只是抹斷了一半兒。
忍著疼,德川浩二雙手抓住刀把,拼了命的抽出了武士刀。崩開缺口拉著骨頭,發出“咔”“咔”的聲音。
沒有慘叫聲,對手只是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剛剛一番打斗,已經耗盡了他的全部體力。脖子上的傷口噴泉一樣的向外噴血水,他的手都沒有捂一下。
終于,四周安靜下來。遠處的槍炮聲好像來自于另外一個世界,一堆殘缺不全的尸體中間,德川浩二拎著滴血的武士刀勉強站著。在他的身邊,只有七八個站著的倭國武士。
對!活下來的全都是武士,自幼習武鍛煉出來的技巧和體魄,成為他們活下來的關鍵。
出發前整整一百五十人,現在只剩下站著的七個人,還有一個躺著的看樣子活不了多久。
而他們今天攻占的,只不過是一堆比較大點兒的廢墟罷了。這塊廢墟不過就是附近兩條街的制高點而已,雙方為了這堆碎磚爛瓦,已經不知道扔進多少條性命進去。
死的人太多了,多到老鼠都不屑于吃人肉的地步。大白天老鼠就敢在大街上晃悠,啃人的臉皮吃。有些人被啃的時候,胸膛還在起伏。
剛剛喘息均勻,德川浩二趕忙鉆進一處掩體里面。這本來就是被炸塌的房屋,倒下的橫梁支撐著上面的碎磚瓦,反而成了一處掩體。
幾個人剛剛鉆進去,冰雹一樣的迫擊炮彈就砸了下來。一時間好像到處都在爆炸,刺鼻的硝煙味道順著洞口往里面鉆。彈片打在磚石上,不斷的反彈。德川浩二他們托了兩具尸體堆在洞口,才擋住這些飛散的炮彈碎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洞里的幾個人覺得過了一萬年。
推開擋住洞口尸體的時候,他們發現眼前布滿了殘破不堪的尸體。東一塊,西一塊,好像是把一個人切碎了向天上一扔。
呃……不是一個人,是把一堆人切碎了望天上一扔。在地上撿尸塊的,不再限于老鼠。還有貓,流浪狗,烏鴉……乃至于螞蟻。
大個的綠頭蒼蠅,成群結隊的覆蓋在尸塊上面產下自己的后代。那些昨天陣亡者的尸體上,已經爬出白花花的蛆蟲,一團一團的。
遠處有喊殺聲,廓爾喀人又組織了突擊隊,想要把這塊廢墟奪回去。德川浩二拾起地上的一枚手榴彈,一手拿著武士刀,一手拿著手榴彈,嚎叫著沖向面目扭曲的廓爾喀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