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梟應聲躺倒,手槍掉落在地上。
“啪!”槍走火了,張煌言甚至能夠感覺得到,子彈幾乎是貼著大腿劃過去。那種感覺,已經不能用毛骨悚然來形容。
七八個侍衛圍過來,七手八腳的把李梟抬到了一邊兒的沙發上。在外面候命的醫生,趕忙跑進來用聽診器聽心跳。
張煌言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到茶幾上。一輩子注重儀表的他,還是第一次坐茶幾。
剛剛真的算是兩世為人,有那么一瞬間見他真的認定李梟正準備開槍。生死一瞬間,太他娘的嚇人了。一輩子也沒經歷過這場面,而且張煌言一輩子再也不想經歷這場面。
過了一會兒,醫生小聲說:“大帥一切正常,只是脈搏有些虛弱,并無大礙!”
所有人懸著的心,這才算是放下來。
“來人,妥善收斂三爺的尸體。另外……,把大帥抬到一個干凈的房間里面。這里不準動,所有人都出去。
順子,你要貼身保護大帥。不準出任何閃失,明白嗎?”對于剛剛的事情,張煌言很承情。放眼大明朝,敢打李梟的人還真沒幾個。
“諾!”其實不用張煌言吩咐,順子也不會離開李梟半步。
“醫生留下,其余的人都到禮堂里面去,不準隨意走動。這里交給警衛營守衛,至于這棟樓外面的防務,則由其他部隊來擔任。
劉團長,這樣非常時刻。你一定要打起精神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可不是死你一個人能了結的。”
駐軍的劉團長艱難咽了一口唾沫,身為軍官他知道這件事情的復雜程度。別的不說,單單說刺客能將那么大一顆炸彈弄到衛戍區的樓頂上,整個樓頂都炸塌了,連警衛營的七八個人在內,全都成碎塊了。
天知道,這后面有多么深的內幕。
“諾!”張煌言吩咐下來了,他也不能不接著。何況,只是看守大門而已。
張煌言沒來,一切都是混亂的。
現在有了主心骨,一切都變得井然有序起來。大家伙開始各忙各的,不大一會兒,這間滿是血腥味兒的會客室里面,只剩下張煌言一個人。
李虎被人用白布裹了抬了出去,張煌言看著地上那灘發黑的鮮血,眉毛擰成了一個川字。
好像上一次遇刺也是在錦州,那時候還是錦州火車站剛剛開通。那一次如果不是李梟命大,說不定已經掛了。
沒想到,這一次居然也是在錦州。只不過,這一次雖然李梟沒死,可李梟的親兄弟李虎死了。
兇手會是誰?
這種事情,兇手是誰似乎已經不再重要。天啟又或者崇禎年間發生這樣的事情,結果只有一個。
那就是皇帝會在事發地點畫上一個范圍,凡是這個范圍內的人都是打擊對象。雷霆一擊之后,這片地方就真正的成了不毛之地。
忠實的皇家錦衣衛會做到極致,連一只雞,一條狗都不會放過,那是真正的雞犬不留。
癱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這才發覺后脊背一片冰涼,剛剛出來的汗水,已經把衣服打濕了。
可這時候又不方便更換,雖然難受也只能忍著。
后來實在忍不住,吩咐拿兩件干凈衣服來,找了一個房間換上。然后就帶著人,親自巡查這棟大樓的守衛。
張煌言跟李梟一樣,有思考時候踱步的習慣。所謂巡邏,完全是大腦高速運轉之下的無意識舉動。
他在想這件事情幕后最可能的主謀,也在想這件事情究竟應該怎么處置。看剛剛李梟那情形,似乎已經崩潰了。這時候,做出來的決定很可能是毀滅性的。眼看著大明帝國蒸蒸日上,已經站在了世界之巔,可不能因為這一次刺殺,走了下坡路。
巡邏是一件力氣活兒,張煌言前前后后的勘察了好久,直到雙腿好像灌了鉛一樣,這才找了把椅子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