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只是幫人拿拿工程,老夫也不會專門和梟哥兒你提起。
可現在,他已經危害到了大明江山社稷。
前年長江發大水,九江段沖毀的河堤里面沒有鋼筋,有的只是竹子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我知道,這件事情我還特地臭罵了李浩一頓。省府道縣的官員擼了一串兒人,河道提督也被斬首于市。
難道說,這件事情也和他有關系?”李梟吃驚的問道。
“這個人能辦的事情越多,胃口自然也就越大。他已經不滿足于金主送上來的那些錢財,他要在工程里面抽頭,你猜猜他抽多少。”孫承宗看著李梟問道。
“多少?”李梟沒有想到,一個碩大的碩鼠居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自己居然沒有發現。
“三七!他七,承建方拿三。而且是全部工程款是三成!
你想想看,一個工程七成的錢都進了他的腰包。那人家不偷工減料用竹子,那又能怎么辦。
后來出了事情,他就派人去那些人家里威逼利誘。河道總督算是最慘的,臨去法場前還聽他說。
說他已經請示了大帥,刀下留人的電話馬上就到。可那悲慘的河道總督等到了午時三刻,鬼頭大刀舉起來的那一刻,也沒有等來你的電話。
冤枉兩個字還沒喊全,就被一刀剁下了腦袋。那個河道總督,其實是有幾分治水才能的。”孫承宗說話的時候有些落寞。
“那個河道總督是……!”李梟有些疑惑的看著孫承宗,目前這個表情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心如磐石般堅硬的老人身上。
難道說,那個小小的河道總督跟孫承宗有什么關系?
可若是有什么關系,自己怎么從未聽說過。否則就算是為了照顧孫承宗的面子,李梟也是會從輕處置的。
孫承宗沒有說話,李梟看向了站在孫承宗背后的孫之潔。
“那是我一個遠房的族兄!”孫之潔無奈說道。
“那怎么不跟我說?”李梟有些奇怪的問道,別人不好說,孫承宗的面子還是必須要給的。
“我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那家伙騙他說,他可以找您擺平,用不著孫家插手。”
李梟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孫家的子孫都敢騙著殺了。這小子還真是膽大包天,如果不是孫家忌憚他和自己真的有什么關系,說不定早就……!
“孫先生,此人我從前根本不認識。當初接見他,也只是念著他戰功卓著而已。
有今天這個結果,誰也想不到。我這就讓綠珠抓捕此人,要殺要剮交給您處置。”
“哎……!這件事情雖然是小事,可由小見大。你只不過是說了一句話,下面的人就能理解出花花來。
朝廷里面那些官員,就指著巴結咱們這樣的人,進而飛黃騰達。
當年,秦皇島那個小小的水務局長。不就是打著老夫的旗號,貪瀆斂財地方上的人卻視而不見。
抄他家的時候,光是金子就抄出了二百多斤。
現在你明白,老夫說的不能擅聽擅見是什么意思了吧。”
孫承宗慢慢的喝著酒,說話的語速也慢了下來。
“哎……!孫先生!
跟您說實話,好多時候我都想喝一口。可放眼大明,也就只有和您和敖爺、滿爺能跟我在一起喝頓酒。
上一次曹文昭來京城,我請他喝酒。
這家伙每次敬酒,都得站起來。漂亮話是一套一套的,我都有些懷疑。這還是當年那個千里征戰,殺伐西域的曹文昭么?
權利之下,連曹文昭那樣的硬漢都變了。更不用說,那些螞蟻一樣的胥吏。
我是想說,我已經十分注意這些事情。
可沒辦法,還是被一些利欲熏心的小人鉆了空子。”李梟無奈的搖了搖頭。
“梟哥兒!你知道以前大明為什么要有錦衣衛,有東廠么?”孫承宗忽然間把話題引到了另外一個話題上。
“錦衣衛?東廠?”李梟知道,這是后世史書罵不絕口的大明兩大著名特務機關。
有好多人,將大明的覆滅就扣在了東廠、錦衣衛的頭上。
不過李梟倒是覺得,歷史上的東廠和錦衣衛是什么樣他不知道。可他見到的東廠和錦衣衛,全都做到了對大明王朝的忠貞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