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爾倫說的是謊言,不認識的陌生人在路過那條小巷時,就算不會因為魏爾倫的無差別攻擊死亡,也會在魏爾倫蘇醒后,得到被殺人滅口、或是被拋棄的下場。
如果不是因為誤把蘭堂當成了蘭波,魏爾倫就不會因為放松精神而昏迷,更不會輕而易舉被蘭堂引起興趣,接受蘭堂的幫助。
魏爾倫通過觸摸,手指發出重力波,再次探查蘭堂的臉是否是天然的。
異能無法偽裝,在這個世界,相似的異能也不是不存在,但是,異能和容貌同時相似的概率太低了。
所以,這副相貌,要么是異能偽裝,要么是整容
如果這次的試探被魏爾倫發現一絲異常,確定了蘭堂敵人的身份,魏爾倫就會立刻動手碾碎了蘭堂的骨頭。
作為使用蘭波的臉欺騙他的代價,魏爾倫會把所有的敵人找出來,給他們挑選一個痛苦至極而又漫長的死法,讓他們有充足的時間后悔他們所做出的決定。
蘭堂措不及防地對上一雙蔚藍色的眼睛,在亞空間的微弱光線下,仿佛蒙了一層霧氣般朦朧,看不清里面的神色
緊接著,就是臉上的異樣觸感,另一個人身上的溫度,通過皮膚的接觸被他感知,在魏爾倫的指腹轉移到另一處時,被觸碰過的皮膚還殘留著麻麻的癢意,仿佛被落下了一個吻。
在這一刻,蘭堂被這燎熱的氣氛熏得緩不過來神,屏住呼吸,感受到的溫度在感官中無限放大,連身上的寒冷都被遺忘在腦后,手指用力,將傘柄壓出了一個傾斜的角度,
魏爾倫觀察著蘭堂的反應,沒有遲疑與糾結,沒有意料之外的失望,也沒有滿是冰冷算計的衡量,有的只是喝醉了一般,醉醺醺、暖融融、讓魏爾倫無法理解的反應。
重力波探查出來的結果,同樣沒有一絲異常,沒有整容,這就是蘭堂本身的相貌。
仿佛,他們兩個人只是陰差陽錯的相遇,簡簡單單的一見鐘情。
但是,可能嗎
重傷落在橫濱的第一時間,就來了一個對他一見鐘情的人,救助他,為他幫助,解決他的煩惱。
魏爾倫從來不會認為自己是一個幸運至極的人,他的經歷也不會讓他擁有這種可笑的幻想。
所以,蘭堂會擁有這張臉的原因是異能嗎
小巷本就狹窄,勉強容納下一柄撐開的雨傘,當雨傘想要傾斜,墻壁抵著傘骨,產生了輕微的反彈力度,提醒蘭堂回神。
“因為我的行為愛上我”
蘭堂喃喃念著魏爾倫的話語,臉“唰”地一下紅透了,睫毛微顫,目光有些閃爍地看著魏爾倫,露出了靦腆的微笑,聲音驚喜又混亂道
“如果我的模樣不像蘭波,你就會愛上我,你是說,你已經愛上我的靈魂了嗎”
蘭堂壓下了想要反客為主的沖動,做出了沒有任何攻擊性的無害反應。
雖然他被愛情蒙蔽了眼睛,但是還沒有被沖昏頭腦。
通過魏爾倫在清醒后透漏出蘭波的些許情報,蘭堂拼湊出了一個傲慢又強大的虛幻身影,有蘭波在前,他自然不會重蹈覆轍。
蘭堂想要讓魏爾倫同樣愛上他,只能另辟蹊徑。
此時,蘭堂渾身的氣質無害得有些過分,似乎無論魏爾倫做出什么行為,蘭堂都能選擇包容,不會做出反抗。
等等,
魏爾倫突然發現,以蘭堂的異能力強度,那一戳就破的亞空間,好像的確無法做出反抗。
在記憶中強大又傲慢的親友,和他面前的弱小又溫柔的蘭堂,兩者雖然相貌相同,但是天差地別。
魏爾倫看著蘭堂,只感覺心底的感受更古怪了,仿佛從深淵底部中爬上了一條漆黑的毒蛇,留下了濕潤粘膩的痕跡,給魏爾倫一種毛骨悚然、躍躍欲試和有些顫栗的激動混雜在一起的復雜感受。
見鬼
“沒有,”
魏爾倫觸電般地收回了手,有些不自在,一腳把毒蛇踢回了深淵,恢復了平靜的心跳,回答道
“我連你的真實相貌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從虛假的表象中,看到你的靈魂呢”
見到魏爾倫收回了手,沒有了更進一步的舉動,蘭堂有些遺憾,
難道魏爾倫不喜歡他剛才的無害反應嗎
“這就是我的真實相貌,保羅,”
蘭堂想到了魏爾倫剛才的試探,用溫柔又滿懷愛意的聲音道
“我不知道在我遇見你之前,你身處的是什么樣的危險處境,但是,請相信我,我的容貌、能力,對你的愛,全都是真實存在的。”
“那就更糟糕了,”
魏爾倫拉開了距離,側過臉,聲音如同輕飄飄落下的羽毛
“我不喜歡這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