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叨叨的話語如同涂滿顏色的畫筆,一點一點在畫布中勾勒出另一個世界的話語,令魏爾倫向往的色彩。
由蘭堂的包容塑造出的世界,魏爾倫只是由于好運才得到的未來。
等到蘭堂停住了話語,魏爾倫淺金色的睫毛顫了一下,緩緩抬起,瞳孔似乎覆蓋了一層藍膜,看不清里面的神色,沒有任何期待地詢問道
“你們世界的中也、柏村呢他們有沒有說要來看我”
另一個世界的他的弟弟們,魏爾倫同樣重視的同類們。
蘭堂搖了搖頭,沒有回話。
魏爾倫雙手環抱在胸前,聲音沒有任何感情,道
“中也認為他和你沒有什么可以說的。”
“他也在因為六年前的過去怨恨我,同樣不愿意看到我。”
魏爾倫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瞳孔似乎籠罩了一層薄霧,破碎的,不知道在詢問誰的聲音
“那你呢蘭波,我背叛了你,導致你徹底死去,如果再來一次,你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嗎”
“會的,”
蘭堂的聲音十分堅定,溫柔道
“保羅,即使明知道前面是一條死路,也不影響我向你奔赴的腳步。”
仿佛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魏爾倫的肩膀不受控制地開始顫抖,抬手捂著半張臉,從喉嚨中強行擠出的聲音,也隨之一起發顫。
魏爾倫說“我不愿意,蘭波,如果再來一次,我想離你遠一點對不起,對不起,雖然不應該,但我有時候會想,如果我在流浪的時間被暗殺目標反殺了就好了,”
在失去了中原中也和蘭堂之后,魏爾倫活又不知道怎么活,死又不甘心死,整個人都空蕩蕩,找不到生命的實感,也感受不到情緒的分量,
所以,當時的魏爾倫就想,去暗殺人類吧,來自人類造物的一視同仁的報復,剝奪其他人的生命,在世界上留下屬于自己的痕跡。
即使面對死亡,回想自己的一生,也不會因為什么都沒做感到遺憾。
“從一開始就沒有出生,或者,法國時期,在任務中死去,這樣,你依舊是你,我也不會在糾結中,一步步做出錯誤的決定。”
魏爾倫說著沒有可能實現的愿望,聲音干澀,不斷顫抖
“我總是會給其他人添麻煩,法國政府,我的暗殺目標,弟弟和你。死亡其實沒有想象中的可怕,如果我們之間,死去的那個人是我就好了”
六年前,落在地面,真正成為“人”的感情成為壓在胸口的大山,魏爾倫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無法挪動,幾乎要將自己內耗得油盡燈枯。
在以往,還有“風暴”作為魏爾倫的執著,吊著心神,支持著他一點一點消磨著時間,
直到現在,遇到了另一個世界的蘭堂,終于遇到了可以傾訴的人,感情的洪流突破了閘門,幾乎沖垮了魏爾倫的意識。
“太痛苦了,蘭波,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孤獨,寂寞,所有的一切都太痛苦了,痛苦到我寧愿你在四年前憎恨我,想要殺了我。”
魏爾倫無聲地落淚,仿佛在和存在于虛空的人對話,艱澀道
“蘭波,我沒有浪費你換給我的時間,風暴降臨后,無論后續的結果如何,我都已經拼盡全力了,請不要責怪我。”
魏爾倫突然崩潰的情緒,頓時驚到了魏爾倫和蘭堂,互相對視了一眼,都不知道要如何處理。
魏爾倫心中增加了這個世界的實感,原本浮躁的心情沉重下來,陷入了沉默
如果是他落到了現在的處境,他的表現不會比魏爾倫更好,說不定會渾渾噩噩地度過一生。
蘭堂面露憐憫,同樣束手無策,
如果是魏爾倫陷入這個情緒,蘭堂倒是可以親親抱抱哄哄,最多再流幾滴眼淚,魏爾倫就能很快被哄好。
但是,這是另一個世界的魏爾倫,魏爾倫也還在這里,蘭堂根本無法有大動作。
這個世界的他可真不是人啊,
蘭堂在心底嘆氣
這個世界的蘭堂很成功,成功在魏爾倫心底留下了自己的痕跡,也成功地讓魏爾倫留下了終身無法擺脫的心理陰影,
除了這個世界的蘭堂,其他人都無解。
不同于地下室的苦雨凄風,上面的氣氛可以稱得上是火熱。
在短暫的切磋結束后,中原中也兩個人沒有分出勝負。
中原中也注視著中原中也,眼底的光犀利,不愉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