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兩次會談由同為干部的大佐全權負責,在正式接手這個任務以后,鹿野又明川與對方的聯系始終保持在郵件層面。
以至于他要在腦中把資料全翻一遍,才能勉強將面前這個人的名字對上號。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那位有了兒子。”
鹿野又明川抬手。
這個短暫的握手充滿了試探的意味,少年抬起眼時,連帶著二人之間的氛圍也變得劍拔弩張。
“我是該稱呼你為稻川君,還是資料上的名字”
“只要您喜歡就好。”
稻川笑了笑。
“您也知道,對于傳統的黑手黨來說,繼承人是整個組織的根基。父親只有我這么一個孩子,告訴您這點,也是為了表達我們合作的誠意。”
鹿野又明川沒有回復。
可能是他沉默了太久的緣故,本想努力縮小存在感,立志當個透明人的伊藤信行偷偷瞄了對方一眼。
很好,鹿野又干部似乎在思考。
對方已經拋出了橄欖枝,不管怎么說,同樣尋求合作的港口黑手黨都必須回以同樣程度的誠心。
在這樣的情況下,鹿野又干部好像想起了蘭堂大人曾經教他的禮儀。
握手,擁抱,貼面。
鹿野又干部從面無表情到神色扭曲,轉頭盯著他看,雖然還沒說話,但已經在臉上寫滿了“我又不想和他交朋友,真的要這么做嗎”幾個大字。
您為了交朋友到底都做了什么。
伊藤信行壓力山大。
偏偏不明所以的稻川先生也疑惑地側過臉來看他,用眼神委婉地詢問“我是不是哪里惹了他不快”。
毀滅吧世界
“不好意思。”
僵持幾秒,率先開口的是鹿野又明川。
他腦袋里那根搭錯了的筋在某一瞬間恢復了正常,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在燈光下認真又坦誠地注視著對方。
“之前在郵件里說過了,我不太擅長和正常人相處。”
“開門見山地說,我今天之所以親自來到這里,除了合作以外,還想親耳聽聽那個問題的答案”
“為什么是我”
鹿野又明川語調緩慢地重復了一遍。
“稻川會指名要與我會談的理由是什么”
少年側臉的輪廓清雋且鋒銳,澄澈的虹膜中閃爍著難以察覺的寒芒。
突然更換談判對象,又不說明理由,這的確是件很可疑的行為。
“如果是覺得我比大佐先生更好說話,那你們的情報可能稍微出現了些偏差。”
鹿野又明川討厭談判。
正是因為知道他在談判中從來不給人留余地這點,森鷗外才在此之前拒絕了其余組織精心纂寫的邀請。
年輕氣盛是鹿野又在身為干部這方面最大的缺點,出于對自己清醒的認知,鹿野又也格外尊敬那位和自己一樣同為干部的老者。
“您是在試探我嗎”
出乎預料地,稻川并沒有被壓過來的殺氣嚇到。
他抬了下手,本就取消機關的房間里,連監控開啟的那點紅點也消失了。
“請放心,稻川會會遵守承諾,就算談判失敗,也絕不會對您和您的部下展開攻擊。”
“選擇您是我對父親的提議。既然需要武器,那直接與管理整個日本地下武器流通的您對話,難道不是方便許多”
“”挑不出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