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數次自作主張地為了部下違背命令后,十五歲的鹿野又明川曾接受過先代的親手拷問。
太宰治那時就站在陰暗的角落里,看著向來快樂的幼馴染渾身是血地從地上爬起。
鹿野又嘗試了幾次,可能是屏蔽了痛覺的緣故,遲鈍的少年在幾次摔回地上后才后知后覺地明白,他所承受的痛苦已經超越了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
于是太宰治蹲下身,輕輕遮住幼馴染迷茫的眼睛。
那是太宰治第一次產生那個可怕的想法
他想要看到港口黑手黨,在黑夜里燃燒起來。
翌日,東京某條街道的街口。
鹿野又明川繞著自己早起的部下逛了兩圈。
“好像哪里不對。”憑直覺做事的干部捏住下巴,“伊藤,你今天怎么不哭著說我折磨你了。”
表面上是伊藤信行,實際上是太宰治的黑手黨抬眼。
“習慣了。”他說。
鹿野又“”
鹿野又“味道也不一樣。”
太宰治“你是狗鼻子嗎。”
一把拍開幼馴染伸來的手,死也不想在稱呼對方時用上敬語的太宰治冷酷無情。他壓根沒有好好演戲的打算,從橫濱離開時還遭到了gss的一支武裝小隊的阻攔。
“真小氣。”
鹿野又明川盯著自己的手看了一會,意識到什么似的嘟囔一聲。
“不過既然你早起了,那就和我一起隨機抓倒霉蛋好了。”
發下豪言壯語的鹿野又明川愉快叉腰,當著太宰治的面就開始自顧自地解說。
“米花町可是比橫濱犯罪率還高的地方,你不要小看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右手的手腕被抓住,太宰治低頭看了幾秒,最后又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
太宰治“做什么”
鹿野又明川腳步飛快,頭也不回“zero他們說我腦子里都是太平洋的水,硬罵我每次誘敵深入不聽人話,所以每天晨練完后都會到處抓我。”
太宰治瞇了瞇眼“你是嗎”
鹿野又明川點頭“我是。”
太宰治“”
真麻煩啊。
被拖著走的太宰治想道。
能讓那五個人消失的方法世界上有這么多種森先生狡猾地不想做這個惡人,倒是期望著他來做。
他當然也不做。
“久作怎么樣了”
“就那樣。”
“好敷衍。”
“反正都被你養廢了。”
鹿野又明川停住腳步,聽見這話忿忿不平地往后瞪了眼。
“你這么厲害怎么不去再撿一個小孩當徒弟。”
太宰治跟著對方的思路,難得地思考了一下這個方案的可行性。
當徒弟還是算了,他去撿一個給小鹿野搗亂倒可以。
“和愛麗絲一起。”太宰治回復,他如人偶般面無表情,陰郁無光的眸子先是掃了背后疑似暴走族的男人一眼,隨后才慢半拍地想起夢野久作今早不知道從哪里聽來消息,抱著他的小腿哭著說也要來東京玩的樣子。
纖長的眼睫落下,當著鹿野又明川的面,太宰治繼續這個話題“他們做了你同款的橡膠槍,說是等你回去要和你決一死戰。”
鹿野又明川眨了眨眼,他長長地“誒”了聲,收回視線時發出聲短促的笑。
“那就是打起精神了嘛。”
太宰治慢慢地側過臉。
鹿野又站在樹蔭下,他的身影頎長,身上是淡淡的肥皂水的氣息。
“太宰。”
“伊藤君。”
鹿野又明川說。
“死心吧。我不會告訴你任何有關交易的信息的。”
“是送你的十六歲生日禮物,提前告訴你就沒有驚喜了。”
太宰治看著他,目光收回,幾秒過后輕輕哂笑“不錯呢。”
“但你往這里一站,我就已經猜到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