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個偵探社的。”鹿野又明川比劃,“明明比我年紀大,但比我還要幼稚。”
“白吃白喝,下次我要往他的零食里加牙膏。”
中原中也隱約有那么點印象。
但他懶得回憶,此時的注意力都在鹿野又明川身上。
少年睜著眼睛看他,半晌苦惱地說出一句“我被甩了。”
“森先生讓我自己找答案,我找到了,但一點也沒有開心起來。”
“是嗎。”中原中也看著他問,“那你要怎樣才會開心。”
鹿野又明川哪里知道。
可中原中也收了傘,同樣在他面前蹲了下來。
沒有使用重力,向來寶貴的帽子也被雨水打濕,中原中也額前的赭發沾了水汽,頂著一雙鈷藍色的眼睛看他。
“我沒有嘲笑你的打算,本來就是來接你的。”
實際上在他蹲草叢的時候就看著了,中原中也的任務是斷絕陀思妥耶夫斯基突然襲擊的可能,總是以影子的方式跟在鹿野又明川身后。
太宰治那時也在身邊。被稱作黑色幽靈的少年低下眼睛,他神色不明,看了一會又背過身來,倚靠著欄桿,一邊抱怨真麻煩,一邊說待會還是中原中也一個人去好了。
“小鹿野看到我是什么也不會說的。他和我打了賭,現在輸了,為了尊嚴也會自己忍住。”
太宰治淋著雨,他摩挲著手中一截斷掉的繃帶,忽然毫無預兆地笑了聲。
“森先生說黑手黨不該隨意流眼淚。”
“但是,中也。”
“我想看到他哭出來的樣子。”
和森鷗外不同,中原中也對于對方的成長沒有那種執著。
他喜歡一個人,就希望那個人永遠明亮。中原中也是自己被敵人罵了無所謂。可一提到鹿野又明川的名字就會停下腳步的類型。
就算剛從戰場上下來,身上還沾著血腥的氣息,中原中也也會特意繞路去到幼稚的蛋糕店。店主認出他是港口黑手黨的人,只笑著問是不是有了心上人。
中原中也低著眼睛,在這方面倒也毫不隱瞞。
“啊。”
年輕的黑手黨回答。
“他是個很好的人。”
所以他為了別人難過也沒關系。
中原中也會一直陪著他。
就像他剛剛加入港口黑手黨時,去路邊接生了悶氣的干部時一樣。
只是中原中也已經不會再用“奉首領之命,我來接您回程”當借口了。
“鹿野又。”
中原中也伸出那只戴著黑色半掌手套的手,面不改色,語氣卻很堅定。
“回去了。”
鹿野又明川愣了愣,他下意識地咬碎嘴里的糖果,睫毛上的一滴水融入眼睛。
他可能是掉了幾滴眼淚,也可能是單純的雨水。
似乎也想起了初見中原中也時的情景,鹿野又明川伸手搭上對方的手掌,柔軟的眉眼彎起,輕輕地笑了聲。
“中也。”
他說。
“怎么每次都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