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在去那個組織成員代號為酒名的組織臥底之前就已經有所領悟。組織一定與某個、甚至某些政客有所交易,有所勾結。
但是直到他的身份被迫暴露,在混亂中他被上司撈出來,成為不存在的機關中的一員,在社會上沒有自己被認定是活著的身份的時候,他才更為真切地體悟到這一點。
無論是警視廳還是警察廳。無論是企業家還是政客議員,這個組織的觸角遍布各個領域。
他現在所在的這個機關也不例外。
如無意外的話,在這個國家,銀行家的兒子成為銀行家,政客的兒子步入政壇,醫生的兒子成為醫生。上層人士的姓氏基本就沒有變過一樣,不是嗎階層固化,派系分明,即使是錯誤的也沒有人會提出來要改正,反而沾沾自喜,清除掉那些清醒的活在這人世間的家伙。
狙擊手覺得,上司就是這個例外。
出生于大家族,年紀輕輕在警視廳就職的上司其實相當厭煩自己現在的身份。因為他在作為一名公務員的同時,還是那個黑衣組織的代號成員。
不同于狙擊手自己,還有他們同一期潛入的這些臥底,組織對上司的信任度很高,上司不僅知道朗姆的身份,還知道黑衣組織boss的身份。
可是這又有什么用呢即使是告訴其他人也不會有人相信,即使是真的公開這一點也不會有人在意如果強硬地殺掉與黑衣組織有關的成員的話,想必連帶著這個國家也會一并癱瘓吧。
所以在被上司救下之后,狙擊手愿意為上司的計劃出一份力成為只能在陰影之下游蕩的幽魂也不要緊,只要最后能夠扳倒這個組織,能夠讓自己的友人露出笑容,能夠讓家人平安,這就足夠了。
為此他可以成為罪犯就像他在臥底時所做的那樣,從高處瞄準目標,扣動扳機,奪取人類的性命。
這次如果成功解決掉“中轉站”的話,松下議員將會有一段時間得不到大批資金的窘境。他可能會露出什么破綻,也可能什么都不會做,只是靜觀其變,但是上司說他們需要這個機會和這段時間。
新出的藥品原料審核議案在某些非常不妙的地方放寬了限度,如果真的通過的話后患無窮,再想阻止的話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松下議員不管實際上是哪方的立場,但他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就是中立、以及最近正在猶豫。這就給他去私下接觸其他中立派或者態度搖擺不定的議員了優勢,所以在表決議案通過之前的這段時間里,絕對不能給松下議員這樣的機會。
狙擊手選取了特制的子彈。消音,有威力。黑市里一顆可以賣到一千美金的價格。
在播報了新聞之后東京街上人心惶惶,為了求一個心理安慰,大家出門都帶著傘。同時街上也有流動的、隨時巡邏的警察,這讓“中轉站”先生開始閉門不出起來,但是他打心里覺得自己不會被狙擊,所以沒有拉緊窗簾。
狙擊手知道自己有一個幫手,因為正是這個沒有露面的幫手給自己傳來了關于目標中轉站先生的情報,他的日常起居,最有可能接近窗戶的時刻這些東西通通被發送了過來,然后牢牢地刻在狙擊手腦子里。
為此他耐心十足,在狙擊點等待著一個最佳時機,然后扣動扳機。
伴隨著玻璃碎裂的清脆聲音,狙擊手也從高倍鏡里看到了自己的目標已然失去生命體征。
他飛速收拾背包,留下一個子彈和表示目前這個狙擊點高度的骰子雖然他不太清楚有什么意義,不過還是照做了。
戴上帽子,狙擊手跑下樓,剛好有一輛出租車停在他的面前,狙擊手拉開車門上了車。
穿著出租車司機工作制服的白發金眸青年看了眼后視鏡。
“成功了嗎”果戈里問。
“嗯,解決了。”
坐在后排的黑發青年回答道。
他有一雙藍色的貓一樣的眼睛,笑起來的時候柔和得如同春日飄飄悠悠的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