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小聲回他“他們是五人一隊去的,任務是解決病變區,但病變區里還遇上了普通人。”
異常管理局守則,遇上非異能者,在確保自身安全的情況下,能救就救,故而要是實在救不了,也沒關系。但問題是只要是想加入的異能者,心里肯定是懷揣著一顆赤忱的英雄之心,所以都是會拼盡全力去救。
曾禹這個人雖然跟小說里那些炮灰一樣,開局就挑事,但那是他的性格如此,暴躁又高傲,和鐘一閆有點像,自覺老子天下第一。
對此沈霧真沒什么看法,這一個月來都是覺得中二病嘛,能理解。
而曾禹他們這次在病變區遇上了還活著的人,自然是盡力去救,只是中途曾禹實在是覺得不太對勁。
因為這些普通人好像也很警惕他們,哪怕表面客氣和善,還對他們感恩戴德,曾禹卻還是覺得他們在警戒他們。
其實其他人也有所察覺,但大家說也許是因為害怕他們也變成感染種,畢竟異能者病變值過高會病變成感染種這件事已經不是秘密。
甚至病變區就是異能者導致的這件事,早在兩周前就被抗爭派捅了出來。就因為這個,各地都鬧了好久的針對異能者的抗議和游行,抗爭派的隊伍直接超前擴大。
異能者的地位在普羅大眾中也愈發尷尬,原本覺醒了一些不頂用的異能的異能者還能炫耀似的跟親朋好友說一聲,現在根本不敢提。
不過這也是尋常異能者,像新人類那邊就更加放肆,直接向全世界表示“我們異能者就是新人類,是進化者,你們普通人都是即將被世界淘汰的人,你們現在所做的一切在我們眼里不過是跳梁小丑的掙扎罷了。”
對于有自保能力甚至是有殺人能力的異能者來說,這些人的舉動的確就像是細胳膊細腿的小孩子在沖強壯健碩大人喊“我最討厭你我不想看到你我會讓你滾出我的家”一樣,毫無威脅力。
然而這樣的沖突,終究是激化了異能者和普通人類的關系,局面也越來越混亂。曾禹他們在抵達任務點前,還在飛機上看見了國外流傳進國內的視頻,是國外的抗爭派在游行抗議異能者,認為應該把異能者和感染種驅逐到一座島上然后直接幾個核武器下去解千愁時,國外的異能者官方組織的隊伍直接動手,當場讓游行的領頭人炸成了碎塊,血流了一地。
那個動手的人更是沒有掩飾,視頻里他用本國的語言蔑視著這些人,翻譯過來大抵是說他們這些弱者就是只會嘴上叫囂的垃圾,真覺得自己這么有本事那自己去解決感染種,真有本事就來找他們異能者對線如何如何。
雖然話是的確有點道理,可在這樣的局勢下,一點火星都能噼里啪啦地變成爆炸的浪潮,更何況是他直接動手示威。
“因為這個視頻流傳得很廣,所以曾禹他們就以為那些人也是看了那個視頻所以很警惕他們。”
說話的人苦笑著嘆了口氣“但沒有想到他們是真正的抗爭派。”
他說“真正的”,意思是和外面那種被抗爭派煽動搞游行搞抗議不同的普通人,是沈霧和千誠之前在車站遇見的那種存在。
其實在他說曾禹他們在病變區遇上普通人時,沈霧就大概猜到了這可能是個什么故事。所以哪怕后續對方盡量三言兩語簡單帶過免得激起矛盾又或者埋下矛盾的種子,沈霧也還是猜得八九不離十。
尤其曾禹他們的傷亡也擺在這兒,五個人的小隊,只有曾禹一個人回來。陪同曾禹他們的教官和護衛隊也重傷了幾個,還有一個直接殘廢。
曾禹咬著牙,牙槽都被他咬出了血,他先罵出了許多會被嗶掉的臟話,才道“我們救他們,他們卻是專門在那等我們入套他們早就備好了藥劑,早就謀劃好了一切,目的就是為了要我們的命”
大概知道發生了什么,沈霧看了看四周的人,想了想,到底還是沒說什么,先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好,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甚至不只是現在,未來局勢還會更加混亂且更難,尤其是對于他們這些異管局的異能者來說。
“這一次異管局的異能者大概都會經歷一次考驗。”
沈霧輕聲說。
沈綏淵能理解他的意思“你覺得有多少人的救世之心會被磨滅”
沈霧唔了聲“不能說一個都沒有,發生這種事曾禹他們能遇見一次,那還會有更多異管局的異能者遇到相同的事,赤丨裸丨裸的事實擺在面前,當然會影響到人。就像一條喜歡狗狗的人如果被狗狗咬了一、兩遍,十幾遍,數十遍那么他對狗狗的愛也會消失,也許會轉為懼怕。而當大家的物種相同,且力量握在給予一方的人手里時,那么大概率會變成厭惡。”
“但也有人可以做到就算被咬了成千上萬遍依舊愛著狗狗。”沈霧輕輕彎眼“因為世界上不是所有狗狗都是壞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