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沒有。”段嘉深還不至于被女人迷昏了頭,“都是些最普通的,就連想讓法務告她也站不住腳。”
因為她書里寫到的都是些行業日常,細枝末節。
書是人工智能背景,他那時候投了個新項目就是做這個的。
孟戚漾騙他說回國想進這個行業,想先多了解一點。她每次都用崇拜的目光看著他,他說什么她都表現出很感興趣的樣子。
男人對這種都很受用,他不由講了很多,還都是主動講的。
他當時篤定她是想進那家公司,想著她開口提,就給她安排,反正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誰知道崇拜和愛慕都是假的。
她是來他這兒采風、積累素材的。
“今天讓我在這里碰到她了。”段嘉深越回憶越氣,沒想到自己會在陰溝里翻船。
向來都是女人在他這兒上趕著,那些小伎倆在他眼里都很拙劣。他還是第一次被個女人騙得團團轉。
段嘉深又往孟戚漾那兒看了一眼,卻見人已經不見了。
譚訴氣定神閑地聽完故事,中間還點了根煙。吐出的煙霧輕盈地勾勒著他的鼻梁,繞著那副金絲眼鏡。
“你是氣她騙你,還是氣她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
段嘉深憤恨不語。
答案很明顯。
都有。
譚訴又問“打算怎么辦”
語氣淡淡的,尾調稍稍上揚。
段嘉深正要開口,手機響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說“再說吧。我今晚得回去一趟,老頭子找我。”
臨走時他又叮囑了一句“這事我嫌丟人,我們認識這么多年我才跟你說的,你可別跟別人說。”
段嘉深走后,譚訴兀自抽完了那根煙。
一點猩紅的火光消失于無,遠處湖面上裹挾水汽而來的風吹走了煙味。
他正要推門進去,一個人從里面把門推開,聲音殷切“譚總,好巧。”
孟戚漾這邊正在洗手間補口紅。
她今天來這里是為了一個人。
尤歡我幫你打聽好了。梁軒往通向草坪的側門去了。大冷天的不知道為什么要去吹風。
尤歡聽說他長得還不錯,戴了副眼睛挺斯文的,今天穿了身西裝,應該很好認。
孟戚漾行,我去了。
回完消息,孟戚漾看向鏡子里,覺得豆沙色的口紅還是有點深了,又擦掉了點,才離開洗手間去找梁軒。
他是建筑設計師,三十歲,小有名氣,聽說私下比較輕浮。
孟戚漾穿過大半個會場,走向僻靜的角落。
剛把門推開一條縫隙,她就感受到了涼絲絲的空氣。里面的暖氣充足,讓這股冷不至于難熬,反而清爽得提神醒腦,像夏日里的薄荷冰。
外面確實有個男人。
他站在夜色之中,只有背影,又高又挺,旁邊就是室內外一亮一暗的交界處,那條明暗的交界線距離他只有小半步。
孟戚漾保持著半推門的動作,站在暖色的燈光里,開口時輕軟的聲音里帶了幾分小心翼翼“請問是梁軒老師嗎”
男人聽到聲音轉身。
像寂闃無聲的夜被孟戚漾這個闖入的外來者打破,她身后的光映向他。光與影的交界線落在了他半邊的手臂上,照出西裝講究的細節。
視線對上的那一刻,孟戚漾仿佛看到一本書口刷金、封面是純色硬殼織物配金色文字、厚重珍貴到讓人肅然的書被翻開了。
這哪里只是長得還不錯。
譚訴掃了眼她的裙子,目光又落在她的臉上,眉梢輕挑,“你是”
孟戚漾走了出來,身后的門合上,隔絕了暖氣。她勾起唇,極具欺騙性地笑了笑,隨便謅了個名字“我叫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