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根據法系不同,說服的方式也不盡相同。
“冥界與天界,是大陸法系,還是海洋法系呢”
她喃喃自語。
白素素疑惑“什么”
蘭青青回過神來“哦,就是以成文法為法律淵源和以判例法為法律淵源的區別。”
白素素更懵了。
見自己已經說得這么清楚明白了,白素素依然不懂,蘭青青于是拿出了自己對委托人的敬業態度,耐心地解釋“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在大陸法系里,法官心中的“法”,是從法律條文中來的。法條怎么規定,他們就怎么判決。
而在海洋法系里,法官心中的法,是從判例用入鄉隨俗的話來講,xx案例精神里來的。因為某法官曾經在某案中做出如是判決,所以我也效仿他的作為。
蘭青青覺得,天界和冥界遵循的,未必是大陸法系。
因為大陸法系需要一套周密嚴謹的法條作為依托,而天冥兩界,顯然是不會存在這種東西的。
但凡是個上句接得上下句的法典,都不會允許法官做出判盜竊犯三世勞改的判決。
連約法三章都只是說“殺人者死”,傷人及盜者抵罪就可以了。冥界的法制建設連約法三章都不如
蘭青青嚴重懷疑,由于管轄權的混亂和法律人才的缺失,天界和冥界至今都沒有一套明確的成文法
大陸法系走不通,那就只好走海洋法系。
她不能一條條地引用法條駁斥一審判決,那就只好借助過往的判例了。
引用一些與白素素案相關但判法不同的案例,說服司命改判。
于是,她問白素素和鳳君“除了生死簿之外,天冥兩界有沒有其他存放裁判文書的地方”
想要在海洋法系中贏得案件,必不可少的,是對既往判例的掌握和顛倒黑白啊不是,能言善辯的本領。
“這”
白素素搖搖頭“奴家不知。”
她的確不知。她只是終南山下的一只倒霉白狐,活了好幾百年,大半的時間都花在和齊國棟的三世糾纏上。別說存放裁判文書的地方,她連衙門口朝哪邊開都不知道。
要不是仗著活得長,積累了一些財產,能躺著收房租,她恐怕連自己都養不活。
但鳳君和她不同。
不愧是幾千年前就參加工作的天庭老同志,閱歷就是不一樣。
只見他稍加思索,就對蘭青青說“天庭的一切典籍,都存放在文昌帝君的藏書閣里。若是從前的我,倒可憑著幾千年的交情厚顏借閱。可現在我已是個妖怪,縱是文昌帝君慷慨,我也進不了懸掛著照妖鏡的藏書閣大門。”
他苦笑道“現在的我,從那照妖鏡底下路過,就會被打成原型。”
蘭青青理解。
管理員文昌帝君給鳳君的賬號開了資料庫的瀏覽權限,結果鳳君的賬號異地登陸被凍結了,只能干瞪眼。
這條路是堵死了。
“不過,倒還有個取巧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