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青青上前架住丁月的胳膊“丁女士,有話好好說,別這樣。”
丁月死死地盯著她的臉“你要是不放過我,今天我就跪死在這里,不起來了”
蘭青青于是放開她的手,面無表情地說“丁女士,我們現在的對話還在錄音。我個人是不希望你跪的,但如果你執意要跪,我也不能干涉你的自由。”
“不過,我是不會跟你一起跪的,我們只能一個站著一個跪著說話,可能有點不太方便,你能習慣就好。”
“來,您請。”
丁月訕訕地“你你怎么說話呢”
她又沒有當奴才的癖好,怎么可能喜歡給人下跪。
下跪只是她的一種手段,逼得對方向自己妥協。
但對方如果不接這一茬,她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如果她臉皮更厚點,更能放開點,或許她就直接跪下去滿地打滾了。
她不信這個穿著西裝的律師能夠眼睜睜地看著她撒潑而不敗下陣來。
穿西裝的人都是體面人,體面人是斗不過不體面的人的。
但是,真的要這么做嗎
她余光悄悄望向自己的丈夫,卻見鄭海洋緊皺眉頭望向客廳,卻沒有上前來替她解圍的打算。
丁月心里一驚,心想,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她的丈夫怎么可能這樣冷漠,對她的努力抗爭不屑一顧呢
但再定睛一看,她的丈夫依然沒有上前的意思,表情上甚至出現了一絲嘲諷。
他在嘲諷誰是得理不饒人的律師,還是他的妻子,一個只想保住自己的家的女人
丁月忽然覺得齒冷。
她為了保住這個家沖鋒陷陣,他在干什么
他在袖手旁觀。
她被人言兩語架得下不來臺,他在干什么
他在無動于衷。
明明家是他們兩個人的,為什么只有她在忙碌
丁月是個果斷潑辣的性子,如果換成另外一個場合,或許她就真的跪下去,真的鬧起來,讓這個穿西裝的律師徹底下不來臺。
但她忽然覺得有些疲憊真的要為了這個家,在這個無動于衷的男人面前歇斯底里,撒潑打滾嗎
還是別了吧。
她想。
反正,人家也說過這是“他的”房子,是他“一個人”的房子。
沒錯,首付是他的父母出的,但以后的房貸,要兩人來還。
可是,在鄭海洋的心里,眼里,這是他一個人的房子,和她毫無關系。
讓她進門,是情分。讓她滾蛋,是本分。
她為了別人的房子,這么糟蹋自己,何必呢
于是,雖然蘭青青已經收回了手,但丁月還是站直了身子,不再鬧著要跪了。
蘭青青嘆了口氣“丁女士,你說你們小夫妻在海市安家不容易,那我的當事人豈非更不容易你們夫妻還有彼此可以依靠,但我的當事人卻只有自己。她在這棟房子里住了十年,生活、工作都圍繞著這棟房子。房東忽然把她趕走,把房子賣給了別人,讓她從自己的生活中被放逐這難道不可憐嗎”
“不過,物權這種東西,不是誰更可憐就要給誰的。否則,乞丐最可憐,何不把房子給乞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