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在九娘娘和大郎君之間游移。
此時此刻,是她早就預料好的場景。
她像是一個最完美的木偶戲導演一樣,操縱著自己的提線木偶們,上演著一出又一出悲歡離合的戲碼。
不過,她依然有些好奇,到了臨場時,這些木偶會做出怎樣的表演。
她會說什么他呢他呢
她興致勃勃地看了下去。
“父親。”
先開口的,是大郎君。
和淇水廳的那場父子對峙時不同,此時他的語氣里沒了那份敢于和父親叫板的勇氣,變得有些惶恐不安。
“孩兒真的不知道,究竟為何會發生今日之事。”
他兩步走到龍王的面前,一撩衣擺,“撲通”一聲,干干脆脆地跪在龍王面前“孩兒對九娘娘只有兒子對母親的孝順,絕無任何非分之想啊”
他在撇清自己。
蘭青青一眼就看出來了。
同樣看出來的,還有七娘娘。
只見她“噗嗤”一聲,掩唇一笑“大郎君這話說得真是有趣。只有兒子對母親的孝順呵呵,誰不知道,你大郎君,可是螣蛇族公主,那位大娘娘的兒子,我們這種給人家當小老婆的,怎么配當你的母親呢”
她指了指自己“不說別人,就說我吧這幾千年來,你何曾叫過我一聲母親又何曾對我有過任何孝敬你不要把我叫做賤人、毒婦,我都要給菩薩磕頭了。”
“我和九娘娘都是你的母親,怎么你只孝順她一個,不肯孝順我呢看來,九娘娘還是有哪里和我不同,因此才能得你的孝順。”
“你怎么配和她相比”
大郎君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然后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頂著龍王的怒目,他冷汗涔涔,連連找補“我是說,你怎么配我和母親相比。我母親是螣蛇的公主,你只是花園池塘里的一尾魚罷了。我怎么能管一個寵物叫做母親”
“對于其余幾位娘娘,我一向畢恭畢敬,恪盡身為人子的笑道。只有你,我不把你當做母親,只把你當做賤婢”
總而言之,不是他獨獨肯孝順九娘娘,而是他獨獨不肯孝順七娘娘。
“大郎君真是好口齒呢。”
七娘娘又說。
她虛虛地一指九娘娘“大郎君,那你又如何解釋她頭上那支金釵呢那金釵是你送的,九娘娘向來愛如珍寶,我看它樣式好,想和殿下求一支一模一樣的,都不可得。”
“這難道不是你的定情信物么”
“這、這”
大郎君繼續找補“這只是”
他想說,這只是一支再普通不過的金釵,是隨手買的,并不是什么信物。
誰知,一直沉默的九娘娘,忽然說話了。
她扶了扶自己頭上的金釵,悠悠地說“郎君,你怎么變得如此懦弱”
“贈我金釵時,你明明說過,待到那老頭子死了,你就風風光光地迎娶我,給我們的女兒一個光明正大的名分。”
“那時候的你,氣勢何等恢弘,何等令人欽慕怎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