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起眉毛,斜斜瞪了陸九一眼。
“哦,是嗎”
半個時辰之后,江離站在了村外野林子里,看著滿地狼藉,表情有點微妙。
“你不是說,你只是一個不小心就把風拂柳給弄死了嗎”江離揉著太陽穴,徐徐問道。
“這又是怎么回事”
陸九耷拉著肩膀一直垂頭喪氣地跟在他身后,聽到他這話,不太好意思地搓著手。
“不多不多也沒幾個。”
風拂柳作為曾經的魔頭,手下皆是兇殘之輩,聊起江離的過往經歷,言辭頗為下流不堪。還嚷嚷著等風拂柳玩膩了江離,便是他們也要上前好好享受一番。
等陸九反應過來時,他發現自己竟然一個順手就把那些個家伙也料理干凈了。
看到陸九這幅殺人如麻不以為意的模樣,江離眼角一跳,隱隱覺得眼前場景竟然有點似曾相識。
但等他細想時,這詭異的既視感又瞬間消失不見了。
江離被腦子里警報吵得頭痛,實在也沒有心思繼續跟陸九在這樣的細枝末節上計較。
他徑直來到了這群尸體的正中心,也就是風拂柳之前乘坐的馬車前。那馬車鎏金嵌銀,通體由上等烏木所制,就連車簾都是由鮫紗與成串的珍珠制成,異常著華。
然而一掀開車輛,映入眼簾的便是那車廂內滿目的噴濺血跡與刀劍刻痕。
一股強烈的血腥味噴薄而出,故事設定中陰鷙俊美的大反派此時早已通身鐵青,尸體僵硬。早已渾濁的眼眸中,仿佛還殘存著一抹強烈的怨憤與不可思議。
在看到風拂柳尸體的瞬間,腦海中的警告聲變得更加尖銳。
江離的臉色也因此變得更加難看,大概也正是因為這樣,當江離語氣淡淡地吩咐陸九,去吧風拂柳的衣服給全部扒拉下來時,男人連愣都沒有愣一下。
甚至,他接下來的態度堪稱積極,動作也莫名其妙顯得十分熟練。就是跟江離說話時候他語速很快,多少顯示出了他此刻的心虛。
“當初昆侖劍派打算率領武林盟攻打魔教,讓我們燕衛一群人偷愉摸摸在暗處跟蹤監視了風拂柳很久。我武功最好,跟在這人身后時間也最長。屬下不才,不敢說模仿這人行為舉止能完全一模一樣,但糊弄外人應當是不至于留下什么大的破綻”
已經完全不需要江離額外吩咐了。
假扮完燕昱瀾再假扮花伏鳩,緊接著又在假扮謝玄之。
陸九現在根本無需江離開口要求他,光聽到江離開口命令他去扒拉風拂柳的衣服,他便自覺揣測出了那人接下來對他的安排。
“哦我未曹想過,你與我竟然是如此心有靈犀一點通”
江離雙手環胸,幽幽說道。
明明也能聽出江離此刻的陰陽怪氣,可話落到陸九耳朵里,還是讓他情不自禁地手抖了抖然后,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按在了哪處機關上,只聽到“咔嚓”一聲,車廂里忽然翻出了一口雕花木箱。
大概是因為之前的打斗讓控制木箱的機關出了差錯,不等陸九反應過來,那木箱已然傾斜過來,箱蓋大敞,里頭嘩啦啦掉出了一大堆東西
陸九本來還以為那箱子中暗藏了什么機關暗器,當即縱身一躍急急沖向了江離,一把攬住那人護在身后。
而等他看清楚了掉出車廂的那一地玩意到底是什么東西后,他的瞳孔瞬時便縮緊了。
那確實不是暗器。
但陸九寧愿那是一箱暗器。
此時陽光璀璨,金色的光線自從茂密的樹冠落于林中,將車廂里滿地器具照得纖室畢現,熠熠生輝。
r各式各樣長短不一,外形猙獰的圓柱體。帶著可疑小圓吊環的細金鎖鏈。
形制特殊,能將人束縛在固定位置動彈不得扣環。細如竹筷,一段纖細,一頭卻墜著銀鈴鐺的光滑銀簽。還有一些稍稍一動便會叮當作響的串珠各式各樣,五花八門。
聯想到風拂柳此行的目的,這些器具儼然都是特意為江離打造而成。
陸九擋在江離面前,背影一僵,氣息卻在那一瞬間,變得異常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