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神智如此混沌,心靈徹底被絕望籠罩的此刻,他依然在冥冥中感覺到了一絲恐怖的不詳預感。
果然,就在下一秒,樓平章忽然朝著“江離”俯下了身。
“江離”下意識向后躲去,可后腦勺卻被人死死按住,嘴唇處傳來了冰冷濡濕的觸感,“江離”驚恐地睜大眼睛,然后才意識到,樓平章正在吻他。
擠進嘴里的東西就像是怪物的觸肢,貪婪,嗜血,毫無憐憫,只有純粹的掠奪。
“江離”的大腦空白了一瞬。
那一瞬間,現實世界盡數碎裂,被樓平章的親吻喚起的是“江離”拼命想要忘記的無盡的屈辱,痛苦,掙扎,哀嚎
粗暴的啃噬。
呼哧呼哧作響的粗野呼吸。
濡濕的,令人作嘔的舔舐,啃咬。
還有模糊人影對著他咧開嘴露出的假笑。
那些強迫他張開身體時卡在他臂彎出的手掌。
那些東西遮天蔽日,無窮無盡。
像是噩夢,又像是現實。
讓人發狂的記憶變得粘稠,瘋狂,宛若泥沼一點點吞沒江離的理智
江離再也控制不住地尖叫起來。
他發了狂一般推搡著樓平章,但無論怎么掙扎在軍部高級成員的桎梏下他也無法逃開。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江離無意間摸到了某樣東西。
那是一把槍。
是啊,作為中央軍部重要人員,樓平章無論何時何地,都會在腰間配槍。
偏偏當他跨進浴缸里強迫“江離”時,他甚至都沒有脫下自己的正裝。
“砰”
江離不記得自己是怎么抽出那把槍的了。
他也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對著那個男人扣動扳機。
他只知道,伴隨著槍響,濕漉漉的水汽中騰然涌起了粘稠而腥甜的鐵銹味。而那壓制著自己,宛若鐵箍一般的臂膀也瞬間失去了力道。
噩夢慢慢退去,在被眼淚模糊的視野里,浮現出樓平章稍稍有些蒼白的臉,還有浴池里緩緩蕩漾開來的猩紅血跡。
一團暗色的血花正從樓平章的腰側慢慢涌出。
男人發出一聲悶哼,最后在江離唇上狠咬了一下,然后才捂著傷口,慢慢直起身跨出了浴池。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傷口,然后又垂眸看向呆若木雞,只能死死抓著手中槍顫抖不已的青年。
驀地,男人怪異地笑了起來。
“如果想要逃離被強者霸凌欺辱的命運,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變強,變得比任何人都強。”
“像野獸一樣摒棄一切情感,像是野獸一樣去撕咬,去拼殺。”
“你這次不就做得挺好嗎”
樓平章踉蹌著離開了浴室,只不過在開門的瞬間,身后又一次傳來了扣動扳機的聲音只不過這一次,槍膛里并沒有射出任何子彈。
“那把槍就送給你了。”
樓平章沒有回頭看“江離”。
“不過下次,我不會再放水讓你有機會這樣動手了如果想要殺了我報仇,你得想更聰明一點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