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夢境都是由人的妄想構成,陸星野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自己會夢到這一幕。
恍惚間,他又一次回到了聯邦安全局的審訊室。
就在不久之前,他曾在這里審訊過江離。
是的,在無人知曉的心靈深處,陸星野知道自己的行為并非是純粹的審判。
那是隱蔽到極點的,晦暗而不堪的自我滿足。
這很卑劣,但陸星野無法抗拒那種誘惑用精神力牢牢地將江離控制在自己的掌心,他可以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江離的一切,并為此感到心滿意足。
然而在這個夢境里,情形卻截然不同。
陸星野看到那個蒼白纖瘦地青年被一個人影按在審訊室的金屬桌上粗暴對待。那家伙對待江離的態度,就像一件毫無價值的二手人形玩具一樣。
而當那個人轉過頭來時,陸星野整個人控制不住地戰栗了起來。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場景,發現那個俯趴在江離身上的渣滓,竟然有著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容顏和身形。
而這贗品就如同無智的野獸一般玷污著江離。
仿佛被毒蛇的牙齒刺中了心臟,看到那場面的瞬間,毒液幾乎要將那少年胸口那一小塊軟肉,直接腐蝕成一團粘稠的濃漿。
“不”
“停下”
“我命令你停下”
陸星野發出了一聲無聲的尖叫,他沖向了金屬桌,試圖阻止那個作嘔的贗品。
然而可以輕而易舉撕撕碎深淵生物的結實臂膀,在這一刻卻輕柔無力的宛若一陣微風。陸星野的身體甚至都接觸不到那個“贗品”無論他怎么努力,最后的結局是宛若鬼魂一般,從那糾纏在一起人影身體里徒勞穿過。
他什么都沒能阻止。
沒能阻止污穢的低語,沒能阻止粗野的暴行,濡濕的眼淚與汗水混合,打濕空洞慘白的臉頰。
“自己”的面容在昏暗的燈光下漸漸模糊成猙獰的鬼面。
細小的嗚咽與啪啪聲混合在一起,那么低賤,下流,令人作嘔。
伏在那里的明明就是人,而是徹底退化,腦子里只剩下基本生物本能的野獸。
不知不覺中陸星野的眼睛變得血紅。
明明知道無法阻止,他卻一次又一次,以固執到偏執的態度不斷穿梭在贗品的身體里,徒勞無功地阻止著另外一個時空中的暴行。
他的行為看上去沒有任何意義。
然而,不知道什么時候起,陸星野視野開始變得模糊紅。
陸星野發現自己可以隱約地看到,子啊那個披著自己皮囊的贗品身上,纏繞著一縷一縷猩紅的絲線。
那些密密麻麻的絲線就如同寄生蟲一般不斷蠕動,操控著那個“陸星野”在青年身上蠻橫沖撞。
出于一種直覺,陸星野朝著那些絲線伸出了手,本以為會跟之前一樣,自己的會穿過它們,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些絲線竟然切切實實地落在了陸星野的掌心中。
也就在此時,他才發現那并不是所謂的“絲線”,事實上,那些紅色的線,竟是一
行又一行快速流逝的文字。
他看著那些駭人的文字,
,
是他永遠也不會,也不愿意做的事情。
在那些文字的描寫下,他就像是完全被欲望驅使的野獸,只知道在江離身上釋放野蠻的,卻不曾尊重過對方。
哪怕到了后來,說什么“自己”終于愛上了江離,也不過是最膚淺的,生理上的欲求而已。
那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