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蘭時沒辦法,怕爹娘以為裴厭是那種不知廉恥的漢子,只得將事情和盤托出。要真算起來,不知廉恥的倒是他,苗秋蓮氣得想罵他,又怕被鄰居或過路的聽到,嘆息著只能認了。
顧蘭時沒敢多說話,接下來的事只能爹娘出面,他要是再多嘴,恐怕又要惹爹娘生氣,萬一攪黃了就大事不妙。
顧鐵山沒出門,一整天都在和苗秋蓮在屋里商議,到最后其實他倆心里都沒底。
雖說答應了娶親,可這彩禮聘禮什么的,一般人家都要有,不然遭人恥笑,白給女兒雙兒。尤其他家日子還不錯,偏偏看上了裴厭,等回頭親事定下來,村里肯定少不了閑話。
第二天,裴厭醒來后將空酒壇收好,盥漱過后打算去拔草,天晴了,地里的活不能撂下。還沒出門,黑狗沖著門外吠叫,隨后有人在門外喊他。
院門一打開,卻是顧鐵山,對方撓著頭像是有些拘謹,裴厭喝止住狗后沉默一陣,才問了對方來意。
顧鐵山半天沒找到話頭,站在門口兩人相顧無言實在有些尷尬,一聽見遞臺階,連忙就順著說了出來這不是,同你商量商量你和蘭哥兒的事。
說完見裴厭沒有否認,他在心中深深嘆息一聲,果然,他家蘭哥兒不爭氣,早和人家說好了。
裴厭薄唇微抿,最終將院門大打開,讓顧鐵山進來后,堂屋只有一把椅子,他沉默著從屋里搬出另一把,倒了兩碗茶水后才坐下。
顧鐵山清清嗓子,來都來了,他又不是婦人,怎好扭扭捏捏,于是徑直開了口,道“這事兒你倆都愿意,我和他娘也不說什么,但這定親的禮節不能少了,該哪一步就是哪一步,含糊不得,再有聘書彩禮這些,總得有個數。
說實話,裴厭有些意外,沒想到顧蘭時動作這么快。
他垂眸聽顧鐵山嘮嘮叨叨一大通,那些迷茫和沖動過去,心漸漸平靜,多個麻煩而已,日子不一定會有多大變化,隨遇而安就是,何必想東想西,害得自己思慮過重反而不好。
親事有銀錢在其中,說討價還價有些難聽,免不了在這上多掰扯一會兒。
因是顧蘭
時哭著喊著要嫁,顧鐵山難以擺起岳丈的派頭眼高于頂,更無法瞅著兒婿覺得哪兒哪兒都不順眼,不過他也沒過分上趕著,該有的必須有,絕不能少,這是他們家最后的臉面了。
總算裴厭還有點良心,最終答應彩禮給三兩,和尋常人家娶雙兒給的彩禮一樣,甚至還是比較高的,有些只給二兩。
顧鐵山回家后喝了兩碗茶才道好小子,差點給我說干嘴皮子。
苗秋蓮又給他倒一碗茶,說“三兩不錯了,頭先我還以為他連銅板都沒有,不曾想,這深藏不露啊。”
顧鐵山坐下說“我也是呢,當時說到彩禮,我心好懸沒跳到嗓子眼,生怕聽見幾個銅板,非得昏過去不可,也太糟踐人了,聽到二兩銀子才像活了過來。他又道還好,算他有點良心,連一兩都沒說,后頭我又同他掰扯,總算抬到了三兩。
苗秋蓮也坐下,她拿了個糕餅吃,問道那你說嫁妝的事了
顧鐵山搖搖頭,說沒提呢,要不是這樣,我怎么會覺得他有良心,他壓根兒不知道嫁妝的事,都能給三兩,哎,不錯了。顧蘭時在屋子里豎著耳朵偷聽他倆說話,見連彩禮數目都敲定了,心一下子就踏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