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旁邊裴厭也起來了,他帶著朦朧睡意說道“咱們也該買只公雞回來養,有只大公雞的話,以后想育雛也方便。
“嗯,回頭我去離市看看,有合適的就買一只回來。”裴厭答應著,穿好先下了炕。
盥漱過后,早食吃得簡單,幾個冷饅頭就著咸菜片吃,水倒是燒開的熱水,早起還帶著涼意,喝點熱水也舒坦。
吃完喂好豬和狗,又給雞鴨剁草,拌些麥麩倒進圈里,兩人這才收拾著去下地。
田間灌水澆地不是要往河邊走就是往水井那邊去,但顧蘭時還是舀了一罐熱水提上,燒開的水更干凈
,喝起來放心。
裴厭肩上扛著兩根扁擔,扁擔上掛了四個空桶,一走動水桶輕撞,他率先出門,顧蘭時拎著瓦罐在后面鎖兩道門。
鎖院門之前見大黑跑出去,顧蘭時沒喊它回來,前面菜地大,任它去撒歡奔跑,況且大黑還能趕鳥雀,于是他順手把狗的樹根食盆拿出來,又倒好水,省得它跑渴了沒處喝。
鎖好籬笆門后,裴厭在前面等著,他快走幾步追上,兩人一邊說幾句家常話一邊往地里走。
路過家門口時,顧蘭時朝里看一眼,院里沒人,卻聽見他娘在灶房喊竹哥兒,于是他喊了聲娘。苗秋蓮從灶房出來,見他倆在門口也沒往外走,天天路過也沒多少正事要說,只問道“你倆去
地里
顧蘭時笑著點頭“嗯,天旱,去澆地。
苗秋蓮便沖他倆抬抬手,說“快去吧,我和你爹過會兒也下地。”
“那我走了娘。”顧蘭時說著,又和裴厭往前走。
他倆起得早,肚子都墊過了,村里有的人家才陸續開院門,最近天旱沒怎么下雨,也有和他倆一樣扛著扁擔去澆地的,碰見了免不了問候幾聲,隨后各走各的。
走到村子中間,看見徐明子迎面過來,他家并不在這邊,而在東邊這一排人家后面,一大清早不去下地,也不知過來做什么。
想起昨天徐啟兒找他,顧蘭時下意識停了腳步,見徐明子果真停在徐啟兒家門前,他眉頭一皺,心想這混蛋是不是又要使壞了。
果然,徐明子一進去,就聽見院里徐啟兒警惕而尖銳的聲音,問他有什么事。顧蘭時看一眼裴厭,兩人便快步上前,在徐家門口停下朝里張望。
徐明子背對著他倆,語氣倒是和藹“叔這是為了你好,你年紀小,哪里知事,恐怕被人哄了都不知道,那點錢我也不缺,不過是替你管著,要買什么吃什么,到時候盡管同叔和嬸子說,我倆一定給你買來,絕不叫你吃虧。
徐啟兒這些天被逼得無法,又被上門堵著,他神色有些崩潰,勉強穩住心神道“我自己不用你管。
因他倆駐足在這里,像是在看熱鬧,其他人瞧見被勾起好奇心,也忍不住停下,只是離裴厭遠了幾步。
徐世文將手里扁擔一頭杵在地上,站在后面一臉鄙夷開口“我說明子叔,那錢是人家的,人家又不是沒長手,你何必費心。
“要你多哺”徐明子想發點小橫財,徐世文也是他堂侄兒,一聽聲音就知道是他,于是罵罵咧咧轉過身“狗娘養的,就你張了嘴,看老子不收拾你”
他大字不識一個,也是個混不吝的混賬,常常把臟話掛在哺邊,但在轉頭看見裴厭面無表情瞅著他后,臟話夏然而止。
徐啟兒也看見了顧蘭時,他心中燃起一份希望,一時卻不知要怎么開口詢問。
徐世文年輕,被罵的這樣難聽也冷了臉“叫你聲叔不過看你是長輩,你可別太得意。”
見裴厭只是站在那里看熱鬧,沒有別的動靜,徐明子放下心,這是他們徐家事,誰也管不著,便又罵道“小王八羔子,在你明子叔跟前也這樣張狂,別說是你,你爹媽來了我也不怕,今兒就看誰刮了誰的皮。
他挽袖子握拳頭,在別人家也一副橫樣,氣得徐世文再顧不上他是個長輩,破口大罵“老王八蛋,喪盡天良,連孩子錢都搶,你活該遭雷劈。
徐明子腦門青筋直蹦,喘著粗氣咬牙,惡狠狠瞪徐世文一眼“你且等著,要說搶錢,今兒不坐實了這罵名,豈不是冤屈,叫你們這些狗娘養的小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