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村里出去寬敞大路就一條,免不了要一起走一段。
徐啟兒三大爺,也就是徐文德,上了點年紀,平日較沉默,黑瘦的臉上是常年勞作的風霜褶皺,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個老實人。
他干了一輩子活,力氣還是有的,可身板再結實都不如年輕力壯的漢子。
白大財主倒是個樂善好施的人,遇著天災饑年總會賑濟附近村子,不過搶收是大事,秋時又多雨水,不趁著天氣好趕緊割完稻谷,泡了水一年收成就沒了。
因此在那邊做工多是年輕漢子更吃香,像他這樣的,除非和田間管事的熟識,不然就只能在田地稍多的小農戶家里做幾天短工。
見還帶著徐瑞兒,顧蘭生在旁邊問道怎么,瑞兒也跟著去
“嗯。”徐啟兒點點頭,說“我倆算一份工錢。”
他十二歲,經常吃不飽,身量體魄一時比不上其他人,勢弱了些,他頓一下開口“三爺爺說好話求了劉順子,我倆才得了這個活。
徐瑞兒小是小,卻十分懂事,哥哥讓他做什么都去做,今天是去掙工錢,更不會耍小孩脾氣,只是從小沒娘,死了的爹又是個爛賭鬼,他小小年紀就有幾分沉悶,不大說話。
原來這樣,幾人心中了然,兩個小的湊一份工錢,應該是二十文,再管一頓飯。
徐文德有幾分懦弱,活了這些年從不惹事,老了之后更是沉默寡言,對裴厭他心中不免有點畏懼,好在經過徐啟兒的事后,他知道對方不是胡亂打人惹事的性子,便只在旁邊走,沒有太過懼怕。
清水村離小河村近,一行人在清水村通往田間的岔路口分開。
徐啟兒回頭看一眼走遠的那幾個人,其中裴厭個子最高,分外引人注目。
知道裴厭不是惡人,他心中感激,但每每見了裴厭,總會感到幾分緊張懼怕,以至說話都差點變得結巴。
顧蘭時閑不住,將成堆的稻子鋪平,煮完豬食喂了家里禽畜后,太陽不知不覺就爬了上來,。每天干慣了活不覺得疲憊,他提著竹籃到大菜地摘菜。
一晚過去,又有長大的瓜菜垂吊下來,有的藏在藤蔓葉片后面,因都是綠的,繁茂的地方乍一看還發現不了,得細心翻看翻看,不然要是長老了,味道就不太好。
他摘了幾根絲瓜,看見有幾條已經長得很大,都老了,依舊沒有去動,轉而去摘別的。
菜瓜地里也有幾顆大的他倆一直沒摘,是特意揀著形狀品相好的留下,等長老變干黃了,取出籽做種子。
像絲瓜,干了之后的絲瓜絡還能刷鍋洗碗,甚至搓搓澡,用處大著。
摘了十幾根絲瓜和二十多個菜瓜,菜籃沉甸甸的,他用胳膊挎著,另一手護住最上面的菜,腳步匆匆走回院子。
大黑正在喝水,見他坐在灶房門口洗菜,過來繞著他走了幾圈,隨后就出門在大菜地里到處轉,聞聞這片菜,再嗅嗅那邊藤蔓竹竿。
顧蘭時沒有管它,只要別咬菜就好。
洗好的菜放在一個大竹匾里,灶房外面的屋檐下放了兩個差不多高的樹墩,他起身拿了菜刀和一個木菜板出來,把木板放在樹墩上,先拿刀削絲瓜皮和菜瓜皮。
削皮是個細致的活,手里又拿著刀,以前吃過割破手的虧,他沒有分心,一根根削好后,放在木
板上切成長短差不多的條子,在竹席上平鋪一層,兩三天就曬得又干又透。
因谷場被稻子占了,還要翻動,不免灰塵較大,他今天摘的菜又少,就沒有用竹席。他拿了幾個竹匾過來,將菜條子擺放齊整,爬上木梯把竹匾一個個在屋頂上放好。
干完這些,見天色還早,他喝一碗熱茶歇了歇,又拎起一個空竹筐拿了鐮刀。見大黑趴在院門外面,他鎖好院門,一邊往外面走一邊說“我出去打豬草,你就在前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