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還有賣活魚的,用大木盆撐著,有的已經翻了肚皮,他看一眼,魚還挺大的,不過在河里就能捉到,沒必要花錢買。
該買的東西買好之后,裴厭見前頭剛好有賣陽春面的,于是問道:“阿奶,餓不餓?”
說完他又看一眼顧蘭時,詢問的意思很明顯。
方紅花在心里稍微一算,這都花了多少錢了,擺著手說道:“不吃了不吃了,肚子能有多大?飽著呢。”
剛來的時候吃了兩碗東西,顧蘭時有點猶豫,說餓也不是很餓,但要說吃的話,還是能吃進去的,畢竟走了一大圈。
裴厭想了一下,說:“逛這么久,再趕路回去,到家也累了,再費事做飯也費力氣,不如吃一碗,現成的,回去還能歇一陣。”
“也好。”顧蘭時覺得很有道理,于是就往那邊走。
他倆既然決定了,方紅花沒多言語,只管跟著去。
坐下后裴厭張口要三碗面,又在鎮上吃了一頓。
待吃飽喝足后,略歇一歇,三人就往鎮外走,驢車還在那里,陳三兒心挺細,覺得天熱還用舊木桶提了水給毛驢喝。
坐上驢車后,方紅花那叫一個高興,活一輩子了,還是頭一次來集會上什么都不做,只管吃吃喝喝,還買一堆吃食回去,當真是沾了他們蘭哥兒和姑爺的福,叫她一把年紀還能這樣逛一回。
一路跑回來,到村外的路上毛驢慢下來,還沒進村,方紅花坐在板車上迫不及待往村頭大樹那邊看。
這會兒正是吃晌午飯的時辰,一些老人吃完飯還要睡會兒,要么就是嫌外頭太陽大,曬得眼睛睜不開,大樹底下沒有人。
她收回目光,神色頗有些遺憾,今天是沒法兒立即跟人顯擺了,路上想的幾句話也沒了用武之地,瞧瞧這點心,這肉,這蜜餞,花了不少錢呢。
裴厭和顧蘭時不知她心中所想,將驢車停在祖宅門口,扶著她下車后,又把竹籃幫著拿下來,籃子里是一包點心兩包蜜餞干果和一吊肉,滿滿當當的。
他倆沒有多留,跟出來的大伯說了兩句話,又趕著驢車走了。
大黑早就蹲在籬笆門后等著,顧蘭時開了門進來,它搖著尾巴嗚嗚叫。
路過春菜地的時候,看見地里有幾片沒吃完的葉子,顧蘭時笑著低頭看它一眼,走的時候給喂了,還給食盆里留了兩個糙饅頭,不過春菜不怎么值錢,啃了就啃了,沒糟蹋太多就行。
河邊,顧蘭時蹲在濕泥前用鏟子挖地龍,草鞋上都是泥,他挽著袖子和小腿褲管,胳膊和腿上也都沾了不少泥點子。
雞仔想要長得好,母雞母鴨下蛋要好,都離不開地龍和蟲子,光吃草吃料不行。
裴厭在河里下網,他褲管挽得高,漁網壓好后才蹚水從河對岸過來。
河水還比較涼,他抽下脖子搭的干凈布巾,站在一塊干凈石頭上把腿上的水擦干凈,這才穿上草鞋過來,他拿起靠在樹上的鐵锨,在附近找了一塊濕泥地去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