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掉最外面兩片發黃蔫了的葉子,他蹲在雞圈外面的木板前剁菜,新鮮春菜汁水足,剁碎的聲音聽起來就脆生。
想讓雞下蛋,可不得給吃好點,外面的野草哪有家里種的菜好。
圈里除了雞窩有頂以外,為雨天母雞吃食,他倆夏天的時候又用木板和稻草搭了一片遮雨的矮棚子。
棚子地勢較高,一旦下雨,他會把剁好的菜葉和碎草倒在棚子底下。
天色越陰,裴厭拿掃帚趕走圍在木槽旁吃食的母雞,呵斥道:“去!”
趕走不少母雞后,顧蘭時和他一起把木槽抬進棚子里,不然等會兒下雨,燙好的食沾了雨水,萬一把雞吃出個好歹,就不劃算。
他倆在這邊忙,忽然聽見狗叫,抬頭看去,大黑三個在菜地里追老鼠,一個比一個跑得快,甚至跑過的時候有泥土濺起。
“這么大!”顧蘭時看見那只老鼠的個頭后驚呼一聲。
兩人都顧不上抬別的木槽,站在那里目不轉睛地看,生怕老鼠沒抓到。
大黑抓老鼠經驗足,一馬當先沖在前面,灰灰和灰仔追上后,從三個方向夾擊,將老鼠堵在籬笆墻那邊。
老鼠想順著籬笆墻爬上去逃竄,但動作沒有大黑迅速,被一口咬住,吱吱吱發出驚叫,卻被大黑嘎巴一聲咬斷了脖頸,身體軟塌塌再沒了氣息。
灰灰和灰仔沖著老鼠尸體汪汪大叫,灰灰還試圖上前叼住,大黑咬著老鼠沒松嘴,從喉嚨里不斷發出低吼。
灰灰和它僵持一會兒,最后敗下陣來。
三只狗大黑明顯是老大,它倆之前不是沒和大黑打過架,不但體型被壓制了,連兇狠都比不上大黑。
見大黑昂首挺胸叼著老鼠往他倆這邊走來,顧蘭時和裴厭把木槽全都抬進棚子里,母雞追著食跑,大多都鉆了進去。
關好雞圈門,大黑在幾步之外,看見他倆出來后,才把老鼠尸體放在地上,自己蹲坐在后面,一副邀功討賞的模樣。
顧蘭時過去揉揉大黑腦袋,低頭一細看,說道:“真是個大老鼠,你看尾巴,都有筷子那么長了,得虧抓住了,不然還不知道要偷吃多少菜和糧。”
糞锨靠在院墻外,裴厭順手拿起,走過來將大老鼠鏟走,邊走邊說:“確實大,晌午給它們煮個蛋。”
“好。”顧蘭時答應道,母雞下的蛋有大有小,小的拿出去賣別人要挑三揀四,不如給狗吃了。
裴厭出門走得較遠,用糞锨挖個坑把大老鼠埋了,這東西腌臜,在土里慢慢腐爛總比忽然踩到要好。
雨點落了下來,風一吹有點冷,顧蘭時回屋加了件衣裳。
三只狗跑進堂屋避雨,裴厭洗了手進來,兩人沒事干,躺在搖椅上說閑話,從夏天忙到入秋,只有下雨的時候才能歇歇。
雨水順著瓦片流下,從滴答小雨漸漸連成雨簾,嘩啦啦落在地上。
陰雨天本就容易困乏,搖椅搖著搖著顧蘭時就有點迷迷瞪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