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厭開口道:“不打緊,舅舅是一高興,喝得快喝得急了,另外那半壇子,還有二表哥一起,我倆喝得都不多,沒什么事。”
知道他酒量不錯,今天確實喝得不算多,顧蘭時放下心。
約定好的日子很快到了,早起兩人割了一車草后,顧蘭時幫著一起拾掇,讓換上沒有補丁的干凈衣服,畢竟是去見人說事。
裴厭揣好荷包,套上驢車,又給外祖家帶了一筐菜,便趕著驢車出門了。
家里活還多,顧蘭時沒有送他,翻一遍谷場上曬的草,又背上竹筐出去打草,正要鎖門時,他轉頭看一眼河道那邊的野地。
草木還未到凋零的時候,但已經有幾分秋意寂寥,這會子沒看見村里其他人,還覺得有點說不出的空曠。
最近和裴厭一起出門慣了,突然一個人走遠路去割草,還有點不放心,灰灰和灰仔以為他要走,都蹲坐在籬笆門后眼巴巴看著他,沒有亂跑出來,而大黑慢悠悠在菜地里巡視。
“大黑!”顧蘭時喊一聲。
菜地里慢騰騰邁著步子的大體型黑狗倏然立起耳朵,一雙棕色眼睛望向那邊,確認顧蘭時喊他以后,身形一下子變了,像一道黑影飛竄過來。
明明喊的是大黑,灰灰和灰仔同樣變得激動,搖著尾巴抬頭看他,似乎也想一起出門。
“你倆看家,我一會兒就回來。”顧蘭時揉揉兩只灰毛大狗的腦袋以示安慰,在它倆撒嬌的嗚嗚叫聲中還是無情鎖上了籬笆門。
“汪——”
走遠之后,聽見籬笆院里的叫聲,顧蘭時回頭看一眼,還是笑著往遠處走,邊走邊找合適的豬草。
大黑撒開腿往前跑了一段路,在周圍不斷嗅,發現他在后面走得慢,就不再亂跑了,也不知道地上樹上還有草里有什么味道,它總是要聞一聞。
另一邊。
裴厭接了苗家舅舅后,兩人一起趕車來到寧水鎮。
姓吳的廚子名叫升文,別看名兒帶了個文字,卻生得膀大腰圓,常年在灶上干活,人倒是愛干凈,衣裳并無油污臟漬,干干凈凈的。
見苗成才帶人過來,還拎了一只野兔子和兩包點心,就知道有事,他沒客氣,連忙接了東西讓人進門,邊走邊喊他兒子快快倒茶。
兔子是裴厭昨天上山打的,他知道來福酒樓是個大酒樓,今日一看果然不錯,兔子確實拿對了。
那樣的大酒樓,又是廚子,吳升文什么好的沒吃過,也就野味能稀罕一點了,也好彰顯彰顯誠意。
苗成才同他有幾分交情,笑著說來的路上看見家酒館,想來不錯,不如去那邊吃酒。
吳升文拎起手里那只肥兔子,哈哈一笑,他嗓門高聲音厚,顯然很高興,說:“苗大哥瞎客氣什么,既然來了,又帶了這樣的好東西,咱們今天就在家里吃,兔子肉可比外頭那些館子的東西香多了。”
說完他又朝堂屋那邊喊道:“二兒,去,把兔子殺了,燉一鍋,再弄幾個小菜。”
“知道了爹。”吳二出來,接了兔子沖苗成才和裴厭招呼一聲,就去收拾了。
別的不說,吳升文確實不是吝嗇小氣的人,苗成才便朝裴厭點點頭,笑道:“如此,我們也不客氣了,厭小子,去,買兩壇好酒回來。”
“嗐,買什么酒,家里有呢。”吳升文大咧咧一擺手。
苗成才笑一聲,沖裴厭一揮手,說:“本想同吳老弟去館子里吃酒,就沒帶,他一個小輩,孝敬孝敬也是應該的。”
裴厭心領神會,大步朝外頭走,見狀,吳升文嘿嘿一笑,確實更高興了。
“吳老娘在家?”苗成才問道。
“在呢。”吳升文走進堂屋,沖東邊屋里喊道:“娘!苗老哥來了,給你帶了點心。”
他說著,直接進屋,把兩包點心都放在吳老娘炕桌上。
因是老人,苗成才也跟著進來,問一聲好,又和吳升文出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