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后的林子不像山上那樣密,只有幾棵老樹比較粗壯,余下的都擋不住人,加之冬天又沒有樹葉遮蔽,幾乎一眼就能看到從林子那邊走過的幾個人影,扛著長斧頭,還背了麻繩,應該是去山上砍柴。
離得遠,冬天又穿得厚,沒看出來是誰。
毛驢拉著肥豬任勞任怨往前走,等到了顧家門口后,見院門開著,想必都在家,顧蘭時一邊進去一邊喊:“爹!”
二黑今天放出來了,搖著尾巴跑來,咧嘴像是在笑,跑到顧蘭時跟前往他腿上撲,一副激動的模樣。
顧鐵山在屋里聽見,出來見是他倆,笑問道:“怎么了這是?”
顧蘭時揉揉二黑腦袋,起身說道:“爹,裴厭去鎮上賣豬,想用大桿秤先稱稱,看多少斤。”
“行,我去拿。”顧鐵山往雜屋走。
沒見弟弟人影,顧蘭時喊道:“狗兒?”
誰知顧蘭瑜的聲音從隔壁院里響起,隔著土墻傳過來:“我這這兒!”
顧蘭時走到墻根下,開口:“回來,和爹還有你厭哥哥稱一下豬。”
“好!”
坐在周家院子里和周石頭閑聊的狗兒起身,周石頭和他家交情不錯,于是也跟著幫忙,畢竟稱豬是個重活,多個人出力更好。
顧蘭瑜一出來就看見停在自家門口的板車,車上拉了頭肥豬,裴厭正在解麻繩。
他倆上前幫著一起解開,打量幾眼肥豬,說道:“厭哥,這怎么都在一百七朝上吧。”
“嗯,我估摸著有一百八。”裴厭說道。
顧鐵山拿了一桿大秤出來,幾人就在門口鉤繩抬豬,合力把肥豬吊起來。
“一百八十五。”顧鐵山說道。
稱完后幾個漢子又把肥豬放回板車,狗兒手腳麻利,幫忙把豬捆好。
顧鐵山見他倆豬養的不錯,很是滿意,想抬手拍拍裴厭肩膀以明他心中安慰,但一看高度,遂歇了這個心思,說道:“昨兒你永安叔去鎮上賣豬,生豬價十二文,算不錯的,去年這時候我記得是十一文,今年漲了。”
顧蘭時聽見,開口道:“爹,下雪前我倆去買肉,那天也是十二文。”
顧鐵山點點頭:“那今年漲價還比去年早幾天。”
裴厭收拾好,笑著同眾人道一聲,先趕驢車走了。
“我娘他們不在家?”顧蘭時問道。
顧鐵山開口:“去你大伯娘那邊織布了。”
“行,那爹,我過去轉轉。”顧蘭時說完,見驢車在前面還沒出村,他沒有喊,也不著急,一邊往祖宅走,一邊和坐在門前曬太陽的村里人打招呼說笑。
到祖宅后,方紅花領著幾個曾孫玩耍,他大嫂張春花和兩個小侄兒也在,他逗著小孩玩一陣子,又和阿奶說兩句閑話。
堂屋里,苗秋蓮幾個正在織布,今天太陽好,屋里明亮,竹哥兒在旁邊學,時而上去穿兩下梭子。
花惜霜沒出閣前她娘就教了織布,只是不如苗秋蓮幾個長輩更老練。
看見織布機子,顧蘭時才想起之前和裴厭商量好的,找徐木頭問問價做一架,可惜今年實在太忙,給忘得死死的,一直沒想起來。
今年種了一片苧麻,收了兩茬,剝泡績線一等繁瑣的東西他都會,閑了時弄一弄,如今攢下不少麻線團。
但他手里布匹和麻布都有余的,一直不需要織布,也是有這個緣由,才沒記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