臊子有菘菜丁子豆腐丁子肉丁子,另外幾樣是泡發后切了的豇豆丁子葫蘆條丁子,以及黃豆和黑木耳。
用豬油炒了又煮好,連湯帶水,熱乎乎澆在面上,聞著就噴香。
裴厭用的碗是大碗,很容易區分開,他沒有一次就把碗撈滿,面和臊子留在鍋里一直熱乎,吃完還能再撈,省得一口氣吃得頂住胃。
灶底的火沒有熄,一碗連菜帶面都齊全了,顧蘭時把咸菜碗放在地上,兩人坐在灶膛前的凳子上吃飯,連桌子都不用。
火光映在臉上,帶來些許炙烤的溫暖。
呼嚕呼嚕吃完一碗面條,顧蘭時沒吃飽,又給自己舀了一碗,兩手捧著碗先暖暖手,看一眼外面天色,說:“也不知道啥時候晴。”
裴厭把碗里的湯喝完,沒有立即起身去撈面,坐在原地歇一口氣,開口道:“估計還得幾天,都說不準,指不定明兒就放晴了。”
“下這么大的雪,估計鎮上人出門吃飯的也少。”顧蘭時說著,見灶底火勢小了,單手端著碗筷,另一手摸了兩根柴火添進去。
裴厭站起來,拿起放在灶臺上的長筷撈面,說道:“生意應該比平時差一點。”
他給自己舀了臊子,又回來坐下,開口:“要說雪地比起爛泥地還好走一些,不過上回聽蔣廚子說雞蛋還有百十來個,怎么都夠一段時日的,更何況從那天見了他后,第二日就下雪了,吃用肯定不多。”
“那就先不用去鎮上。”顧蘭時說完,一手拿筷一手端碗,夾一塊咸菜就著面開吃。
剛吃完飯,碗筷還沒撂下呢,就聽見外頭狗叫。
自從下雪,他倆就沒開過籬笆門,家里什么都有,根本不用出去,裴厭往外走,狗已經跑到籬笆門那邊了,沖著外頭叫。
在聽到竹哥兒的聲音后,大黑幾個安分下來。
裴厭答應一聲,快步上前打開門,門外竹哥兒和苗秋蓮都裹得厚實,兩手插在圓筒暖手套子里。
“岳母。”裴厭連忙讓他倆進門,見灰仔往門外竄,他打個呼哨,制止了狗往外跑,外邊天寒地凍的,大菜地就足夠它們幾個撒歡,出去做什么。
顧蘭時正洗碗,聽見他娘的聲音,人還站在灶臺前,聲音就亮了起來:“娘,你倆吃了沒?”
“吃了吃了,這不是吃過飯,閑著沒事,過來轉轉,順便,跟你說一聲,你大姐生了。”苗秋蓮邊說邊走進灶房。
“大姐生了?”顧蘭時一下子轉頭看她。
苗秋蓮喜得什么似的,說:“是個大胖小子,前幾天下大雪的時候生的,那會兒路不好走,天又冷,你大姐夫向來心細,你大姐當時有些不好,他不肯離了你大姐,一直伺候著,就沒來報喜,今天早上才過來道了一聲,改天我得去看看。”
“那我也去。”顧蘭時把洗好的碗放在灶臺上,琢磨了一下說:“我記得之前算的日子比這早。”
“可不是,遲了好些天。”苗秋蓮說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