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秋蓮坐在炕邊,伸長脖子去看她懷里的外孫,見臉蛋子胖嘟嘟,稀罕的不行,聞言笑道:“昨天吃了兩頓藥,今兒早上強多了,不發熱了,只是咳嗽,到底年輕,底子好。”
她這個姿勢久了不舒服,于是坐回去,又說:“人常言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冬天又沒幾個活,叫她多修養修養,人家家里疼得跟眼珠子似的,總不能到了咱家受委屈。”
“可不是。”顧蘭玉應道。
苗秋蓮見外孫哭個不停,說:“許是餓了?”
說完,她看向女兒,問道:“身上怎么樣了?可有奶水?”
顧蘭玉笑著說:“剛喂過乳果睡下,就是驚醒了,哄哄就好。”
她拍著兒子又道:“好多了,昨天飯量也好,吃得多了,人也不昏沉,有了精神。”
“奶水這兩天下來了,只是還在吃藥,先沒給娃兒喂奶,書宏他堂嫂恰好上個月生了,奶水很足,這幾天有時她過來喂,有時是吃乳果。”
看女兒臉色還是有點差,苗秋蓮不免有些心疼,說:“娘給你帶了兩只老母雞,還有一只鴨子,回頭讓你婆母燉了,天天吃著,還有紅棗兒,給你蒸著吃。”
“蘭哥兒、秀兒還有春花月姐兒都給你帶了雞蛋,夠你吃一陣子的,山貨菌子也帶了些,燉雞的時候給你放些,多吃點兒。”
她轉頭又對顧蘭秀說:“秀兒,不是帶了紅糖,給你大姐沖一碗,讓喝些暖暖身子。”
“好嘞。”顧蘭秀起身要去沖糖水,被周小茗搶著去干,怎么好叫客人動手呢。
端著糖水碗進來,周小茗見顧蘭玉抱孩子正哄,笑道:“嫂子,我放炕沿。”
“好。”顧蘭玉又對她說:“乳果沒了,洗兩個切了,倒進碗里,放屋里備著。”
周小茗又麻利去干。
苗秋蓮這才問道:“這大雪天,進山了?”
顧蘭玉換了個姿勢抱孩子,說:“沒,這雪下的,哪里能進去,半個月前,他說趁著天好,摘一筐回來,萬一奶水不足孩子沒吃的,能先對付,不想真用上了。”
一聽姑爺是有遠見的,苗秋蓮放了心。
顧蘭玉上一胎奶水好,把馨兒吃得又白又漂亮,誰也沒想到這回不好,好在有這些準備,不至于大人小孩都受罪。
她倆口中所說的乳果,只有山谷里有,還得是一處溪水清清的俊秀之地才能長出來。
和婦人不同,夫郎生了孩子以后沒有奶水,要是沒有乳娘,只能去山里摘乳果將孩子喂養長大。
乳果只有十歲小孩拳頭那么大,白色圓球的模樣,每個乳果上都有一個凸起,類似母乳頭那樣,用針扎開后,孩子能從凸起處嘬出果乳。
即便冬天最冷的時候,乳果外面是一層厚厚的果肉,最里頭的白色汁水始終都是溫的,除非壞掉,一般來說不會被凍成冰碴子。
摘下來的乳果只要沒沾水沒碰壞,能放三個月以上,不怕擱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