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有戲。”裴厭把荷包口勒緊,抬胳膊往后摸索,直接塞進炕頭的褥子底下,又說:“到不了十文,起碼也在八文。”
顧蘭時手里攥著碎銀子沒有放下,想了一下說:“照母雞這樣下蛋的趨勢,一個月三十天,差不多有一百五十枚到一百八十枚,超不過這個數去,又要讓點利,就按一百五十枚雞蛋算,七文錢的話,就是一千文。”
“一個月賣雞蛋能掙一兩。”算到這里,他眼睛亮了。
裴厭笑著開口:“過幾天假地面再硬點,拉頭豬去鎮上賣,家里還剩下五頭,這就是十兩了。”
“年節時要各種花錢,平時吃喝買肉也要錢,賣雞蛋這幾兩銀子就能抵過,還能富余一點,豬錢卻能全部攢下,一個冬天下來,穩打穩扎,到手就是十兩。”
顧蘭時長長嘆一口氣,眼里有著笑意,說:“去年冬時雖賣蛇賺了一筆,到底是毒蛇,太操心了,賣雞蛋賣豬發不了大財,卻安穩。”
“汪——”
“嗚——”
狗餓了,三只都跑到房門口看他倆,大黑還好,沒有亂叫,灰灰和灰仔見他倆看過來后,汪汪汪就是一通傾訴,也不知道是罵人還是在催促。
顧蘭時想起還沒喂它們,喜滋滋把一兩碎銀子收起來,這才出去干活。
給母雞蒸的魚干地龍干好了,兩人坐在石頭凹槽前搗磨。
地龍干泥鰍干還好,捶搗兩下就軟爛了,比磨成粉省力氣。
魚干有魚骨和魚刺,顧蘭時直接上手,一邊用筷子刮下魚肉,一邊用手把魚骨和大的魚刺摘出來,既然母雞有卡到刺的可能,干脆丟掉。
至于一些不好挑的小刺,雞平時還吃小石子呢,裴厭用石錘把魚肉搗了又搗,直至手摸上去沒有魚刺扎手,就放心和麩子碎菜葉攪拌在一起,進屋倒給雞去吃。
見母雞吃得歡,沒有任何不適,兩人放了心,又給換了干凈的水,才關好屋門不再管。
傍晚,剛吃完飯,今天吃得早,離天黑還有一陣子,顧蘭時在洗碗,裴厭得了空閑,坐在柴堆前擰蒲草條子,擰好直接用木柴壓住。
布鞋還好,一入春,就要穿著草鞋進水田,泡過水很容易爛,早早給明年備兩雙草鞋,到跟前就不急了。
狗吃飽喝足,閑的沒事在一起打架玩,多半是灰灰和灰仔。
打著打著不知怎么就急眼了,一個把一個咬的嗷嗷叫,裴厭抬頭,懶得過去揍它倆,隨手抽了一根柴火丟過去。
木柴打中咬著灰灰的灰仔腦袋,緊接著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兩只狗一下子分開。
灰灰今天吃了虧,頗有點不服氣,齜牙咧嘴想再打一架,被裴厭喝止住,隨后兩只都各自找了地方趴下,誰也不理誰。
顧蘭時早就習慣,聽見消停了,連問都沒問一聲,有時候裴厭不在,灰灰和灰仔打架要是太狠,都是他上去揍幾下教訓。
“汪汪!”
離院門最近的大黑突然沖著外面叫,裴厭看過去,籬笆門外出現一個身影。
徐啟兒沒敢直接進門,喊道:“蘭時哥哥!”
喊完他才認出院里的是裴厭,又補了一句裴厭哥。
“進來。”裴厭喊了一聲,手里的蒲草條子剛擰,不好放開。
大黑不再叫了,灰灰和灰仔警惕了一下,見主人沒有異樣,又都扭過腦袋生悶氣。
顧蘭時收拾好碗筷,見徐啟兒來了,想起去年的事,對裴厭說:“我記得還有六錢?”
“嗯,是六錢,后來他一直沒過來要。”裴厭點點頭。
徐啟兒見灰灰過來聞他,腳下明顯一頓,不敢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