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取了錢出來,無論好蛋破蛋都算成一個價,三四個雞蛋而已,不值得又算又減的。
一千二百一十六文,給了一兩二錢,至于那十六文的零頭,裴厭原想說算了,但廚子抬手就把一小串銅板丟過來。
廚子見他價錢合適,不像別的人,一聽高府買雞蛋,知道是大戶,蛋價就漲到九文十文,甚至更高,雖說市價只是市價,但碰上個實誠的,自然就有了比對,誰都不是瞎子傻子,再加上他今天吃酒耍錢高興,還看不上這一丁點油水。
裴厭接住,笑了下再沒言語,高府的人財大氣粗,確實看不上這點零頭。
趙管事同廚子吩咐,臘月二十前還給送一回雞蛋,讓他記著點,廚子粗聲粗氣答應,又趕忙回去喝酒了。
顧蘭時把竹筐收拾好,等裴厭和趙管事道一聲,兩人就往巷子外走。
雞蛋一下子賣光了,可謂一身輕。
裴厭眼中笑意未散,問道:“還逛不逛?”
顧蘭時想了一下,沒什么要買的,笑瞇瞇說:“不逛了,趁著太陽好回去吧。”
“行。”裴厭應道,牽著毛驢就往鎮口那邊走。
今天運氣好,實在叫人高興。
第185章
籬笆大門一開,顧蘭時和裴厭就感到了不對。
“汪汪!”
包括大黑在內,三只狗都沖著他倆叫,安靜下來之后,大黑在前面走,回頭不斷示意他倆跟上。
平時回來,狗辨認出是他倆,頂多來蹭蹭,不會如此。
裴厭目光四下看了看,大菜地被雪覆蓋,離籬笆墻近的地方,也沒有踩踏過的痕跡,頂多是狗跑過后留下的。
自從下雪,他倆就沒怎么管過菜地,偶爾挖棵埋在雪里的菘菜回去,院門也沒有被打開。
他牽著毛驢往前走,心中疑慮不減,見狗跑到離雞圈不遠的西邊籬笆墻下,又沖著他倆叫,似乎在催促,他松開毛驢繩子,和顧蘭時一起往那邊走。
因狗叫聲不小,停下來的毛驢耳朵動了動,明顯有點不安。
“不像進賊了。”顧蘭時一路走來也有不少疑慮,但確實沒有被賊人光顧過的痕跡。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看見了大黑爪子前的那根骨頭。
“你喂的?”顧蘭時問道,但很明顯,他自己也不記得家里還有這么一根骨頭,上回買的前幾天已經吃完了,不可能還有剩的骨頭給狗。
“不是我,家里沒骨頭了。”裴厭說道,同時眉頭皺起,他直接上前撿起那根骨頭。
顧蘭時目光落在骨頭上,看了一會兒說道:“不像是從土里刨出來的。”
家里的狗愛藏食,但這根骨頭上面沾到的泥和土并不多,只有面上淺淺一點,甚至骨頭上面的肉都沒啃完。
他家的狗都嘴饞,向來先把肉啃個精光,最后只剩下骨頭藏起來,留著下回再刨出來磨牙。
“怎么還有肉塊?”顧蘭時聲音不由拔高,他看見的同時,灰灰用鼻子點了點示意他另一塊肉。
他兩步走過去,用腳把兩塊肉踢到一起,蹲下后皺著眉頭,伸手用指頭撥了撥。
裴厭也過來看,這分明不是他倆喂的,肉塊被撥動,露出底下那一面,兩人同時看見上面有一點淺黃的粉末。
“藥粉。”裴厭開了口,眸光微冷,心里的猜測落實了。
顧蘭時不是傻子,也明白了,這是有人想用骨頭和肉藥死狗,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罵道:“該死的,偷雞摸狗不做正事,一輩子都得是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