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厭抱兒子很熟練,星星在他懷里不哭不鬧,他在兒子肉臉蛋上親一口,逗得星星咧嘴笑起來。
這是和顧蘭時學的,一開始還有點生疏,如今抱著兒子就是一口,他還好,顧蘭時有時候還會輕輕咬兒子小手小臉蛋一口,那叫一個稀罕。
裴厭抓著兒子小胳膊輕輕晃幾下,笑著說:“今天雞蛋沒有在鎮上散賣,來福酒樓二百二十個,按二百個算,是一兩,同春酒館少,一百一十個,五錢。”
這就有一兩五錢了,顧蘭時捧著白花花的碎銀子在手里,笑得見牙不見眼。
裴厭又說:“余下的拉去府城,花二哥要了二百,六文一個,一兩二錢,那一籃子干菜也給他了,他說正好,和廚房里的人吃酒能用上。”
那是顧蘭時讓帶的,有筍干葫蘆條干子什么的,自家曬的干菜,又不值錢,冬天了,想必府城也沒多少鮮菜吃。
“我又上金蘭巷去了一趟,正好趕上兩家雞蛋沒了,婆子和媽子出來,一家要了六十個,是七文錢,賣了八錢四十文,再零散著賣了三十六個,應該有二百五十二文。”
“至于干菜,別的還好,像馬齒菜這些,府城和鎮上的價一樣,不值錢,就靠斤數撐著,遇到一家買的多的,我給多抓了兩把。”
今天帶的雞蛋很多,將近七百個,攢了一段時日,總算都賣出去了,以后就只有雞屋里的三十只母雞下蛋。
不過凡事說不準,天氣好時,偶爾也能在雞圈里撿到幾個,那就跟撿了寶一樣,真真稀罕事。
蛋筐大大小小帶了十一個左右,板車就那么些地方,緊湊再塞了幾筐干菜和半筐蘿卜十幾棵大菘菜。
裴厭給兒子搖了搖撥浪鼓,又道:“菜加上幾辮子大蒜,賣了三百文左右,我想著今年多了劉哥吃飯,后邊再賣一兩回,余下的都留著,離開春野菜發上來還早,家里的口糧多點都不要緊。”
“嗯。”顧蘭時點頭贊同,認真聽完才開始數錢。
裴厭不再說話,數錢是大事,尤其對顧蘭時來說,不好打攪。
碎銀子有三兩五錢,銅板五百九十個,抹去零頭的話,今天掙了四兩。
顧蘭時滿足地長嘆一聲,說:“初秋以后,一百只母雞下蛋,咱們都賺了十幾兩了,還是養雞好。”
嘗到了甜頭,累都不算什么了。
撥浪鼓咚咚咚響,星星盯著看,時而樂得笑一聲,裴厭抱著兒子在炕沿坐下,說:“等后邊閑了,我和劉哥再把東邊豬圈前收拾收拾,明年開春后再養一批小雞,母雞還是頭一兩年下蛋厲害。”
“嗯。”顧蘭時歡快點頭,這是早就商量好的,但每提一次,心里還是高興。
他把錢袋里的碎銀子都倒出來,數了數,加上今天的碎銀,一共十三兩八錢。
銅板不用說,賣菜多半給的都是,一串串都是一百文的整錢,約莫有三四兩,鄉下吃用,銅子兒用的最多。
只這些,就夠大半年好吃好喝了,稍微儉省點,一年說不定就夠了。
把錢放好,顧蘭時心里很踏實,鎖好箱子后,他接過裴厭手里的撥浪鼓,搖給星星聽,說:“明年再養小雞的話,老母雞五十幾只,賣掉之前照樣得喂,打草更多了。”
“正好,外頭下雪,你哄星星玩兒,我做個布兜子,明年星星大一點,就能背出去干活了。”
他說干就干,又把撥浪鼓塞進裴厭手里。